地铁玻璃倒影中那诡异的闪烁,像一根冰冷的针,刺破了彭子其刚刚因测试成功而建立起的些许信心。那种被无形之眼注视的感觉,从虚无缥缈的网络和感知层面,骤然拉近到了物理空间的咫尺之间。
他不再仅仅是一个被“标记”的观察对象,更可能是一个被实体跟踪的目标。
恐慌如同冰水,瞬间浇灭了他之前所有的欢喜和兴奋,只留下刺骨的寒意。他几乎能感觉到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,每一个路过他身边的乘客,都仿佛可能突然露出非人的面目。
他提前一站仓促下了车,混入涌动的人流,专挑灯光最亮、摄像头最多的大路走,不敢回头,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难以言喻的“视线”如同附骨之疽,若有若无地黏在背后。
首到冲进自家小区,刷卡进入单元楼,关上家门,背靠着冰冷的防盗门,他才敢大口喘气,心脏依旧狂跳不止。
“怎么了,子其?脸色这么白,跑回来的?”母亲从厨房探出头,关切地问。
“没……没事妈,地铁里太闷了。”彭子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逃也似地钻进了自己的房间。
安全感荡然无存。家,这个最后的避风港,似乎也不再绝对安全。
他瘫坐在椅子上,双手微微颤抖。那个穿着深色连帽衫、在倒影中闪烁的轮廓,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。
是“守门人”的外勤人员?还是别的什么?他们的目的是什么?仅仅是监控?还是会在某个时刻……采取行动?
巨大的压力如同巨石压在胸口。他知道,自己必须更快地成长,必须掌握更多的主动权,否则永远只能是砧板上的鱼肉。
接下来的几天,彭子其过得如同惊弓之鸟。他减少了外出,即使出门也极度警惕,不断变换路线,利用人群和复杂环境掩饰行踪。同时,他更加疯狂地投入到对“接口”的研究中。
他将研究重点放在了两个方向:一是继续深化对“接口频率”的精细操控,目标是将其运用得更加无声无息;二是开始尝试利用“接口”,去主动感知那条可能存在的“信息暗河”。
后者极其危险,如同盲人在雷区中摸索。他不敢深入,只能在外围最边缘地带,用最微弱的“接口频率”如同声呐般轻轻触碰。
过程缓慢而艰难,大部分时间一无所获,只能感受到一片混沌的“背景噪音”。偶尔,能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、规律难寻的波动,但转瞬即逝,无法解析。
这种近乎徒劳的探索,耗神极大,却进展甚微,让他倍感挫败。之前那种破解谜题的喜悦被沉重的焦虑和紧迫感取代。
转机发生在一个周末的下午。
他被迫出门去市中心的书店购买必要的参考书。心事重重地走在人流如织的商业街上,他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,同时习惯性地维持着对周围环境信息场的微弱感知,这几乎成了他的本能。
就在他路过一家大型电子产品体验店时,店内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呼!
“有人晕倒了!”
“快打120!”
“有没有医生?!”
人群瞬间围拢过去。
彭子其本能地停下脚步,透过玻璃墙望去。只见体验店中央的地板上,躺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,面色青紫,身体抽搐,呼吸极其困难,眼看就要窒息!
旁边他的同事急得团团转,店员也慌了神。有人在做心肺复苏,但手法生疏,效果甚微。
“是急性喉头水肿!或者严重过敏!气道堵塞了!”有懂一些急救知识的人喊道。
“等救护车来不及了!需要气管切开!可谁敢啊!”
一片混乱。绝望的气氛弥漫开来。
彭子其的心脏猛地一缩。他认出了那种窒息的痛苦表情,小时候邻居家老人发生过类似情况,若非医护人员及时赶到,后果不堪设想。
时间就是生命!
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,拨开人群冲了进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