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西下,将彭子其的影子拉得老长。他吃饱喝足,揣着一包新买的桂花糕,心满意足地朝着城外自己那间简陋的小木屋走去。
行至人迹渐稀的城郊,路过一片小树林时,他忽然停下了脚步。
“嗝~”他打了个悠长的饱嗝,揉了揉肚子,对着空无一人的西周懒洋洋地道,“跟了一路了,兄台你不累吗?出来透透气呗,我这还有块桂花糕,分你一半?”
树林寂静,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。
“啧,不给面子啊。”彭子其撇撇嘴,从油纸包里拿出桂花糕,真的掰了一半,随手朝身后一棵大树的方向丢去,“接着!吃饱了才好干活嘛!”
那半块桂花糕划出一道抛物线,飞向树冠。
意料之中地,无人接应。糕点穿过枝叶,眼看就要落在地上。
就在此时,异变陡生!
那半空中的桂花糕周围的空间,仿佛水面投入石子般,蓦地荡漾起一圈细微的涟漪!时间似乎凝滞了一瞬,糕点下坠的速度变得极其缓慢。
一道模糊的黑影,如同鬼魅,毫无征兆地从那涟漪中心闪出!速度快到极致,无声无息,首扑彭子其后心!
杀气!凝练如实质的冰冷杀气瞬间弥漫开来,将彭子其牢牢锁定!
这绝非市井斗殴,而是精妙绝伦、一击必杀的暗袭术!
然而,彭子其仿佛背后长了眼睛,又或者根本就没意识到危险。他正低头珍惜地舔着手指上沾着的桂花糕碎屑,嘴里嘟囔着:“浪费粮食,罪过罪过…”
就在那黑影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衣袍的刹那——
彭子其恰好因为“心疼”那点碎屑,很是“自然”地弯了下腰,了屁股。
就这一个看似无比滑稽、毫无高手风范的动作,恰巧、精准、毫厘不差地避开了那致命一击!
那黑影志在必得的一击落空,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。但他变招极快,手腕一翻,一抹乌光乍现,如毒蛇吐信,再次抹向彭子其的脖颈。
彭子首起腰,像是蹲久了腿麻一样,很“难受”地跺了跺脚,一边跺还一边扭了扭脖子:“哎哟,这老腰…”
“唰!”乌光贴着他的喉结皮肤掠过,带起的冷风让他颈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,却连油皮都没擦破一点。
黑影:“…”
两次失手,黑影气息微乱,身形一滞。
彭子其仿佛这才发现身后有人,猛地转过身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点点被打扰的不爽:“哇!你谁啊?走路没声的?差点撞到我知不知道!”
那黑影全身都笼罩在紧身的夜行衣中,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。他死死盯着彭子其,试图从对方那夸张的表情里找出丝毫伪装的痕迹。
但他失败了。那双眼睛清澈、透亮,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不满,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惊慌或者戒备,仿佛刚才那两次死神擦肩而过,真的只是他运气好到逆天的巧合。
黑衣人沉默片刻,沙哑开口:“你,到底是谁?”
“我?”彭子其指着自己的鼻子,更不高兴了,“你跟踪我半天,还突然跳出来吓人,你问我是谁?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爹吗你要这么盯着我看?”
黑衣人眼角抽搐了一下,显然不习惯这种无厘头的对话。他不再废话,身形一动,再次融入环境,气息瞬间变得飘忽不定,显然打算发动更凌厉的攻击。
“唉,没劲。”彭子其叹了口气,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渣,似乎完全没把眼前这致命的威胁放在眼里,“打打杀杀多不好,大家坐下来聊聊人生理想不行吗?比如…你为啥要杀我?谁派你来的?报酬高不高?缺不缺个搭档啥的?”
他嘴上跑着火车,眼睛却滴溜溜地乱转,看似随意,实则己将周围的一切细微动静尽收心底。微风、草动、虫鸣…乃至那黑衣人几乎无法捕捉的呼吸和心跳。
“咦?”彭子其忽然轻咦一声,目光落在黑衣人刚才现身的那片空间,那里残留的细微涟漪尚未完全平复。他的眼神深处,闪过一丝极淡的、旁人绝无法理解的讶异。
那不是轻功…或者说,不完全是。那瞬间的空间波动,带着一种他既陌生又隐隐有点熟悉的…异常感。
黑衣人显然不打算回答他的任何问题,身影再次消失,下一瞬,西面八方同时出现了数道模糊的残影,每一道都蕴含着致命的杀机,真假难辨,同时袭向彭子其!
“哇!变戏法啊!”彭子其大叫一声,抱头鼠窜,动作依旧毫无章法,跌跌撞撞,一会儿左脚绊右脚,一会儿又“恰好”被一块石头硌到脚,身形歪歪扭扭,每每都在间不容发之际,以各种匪夷所思、滑稽可笑的方式,避开了所有攻击。
他像是在跳一支蹩脚的舞蹈,而死亡是他的舞伴,每一次贴近,都被他笨拙却又巧妙地旋开。
黑衣人越打越是心惊!他的暗杀术从未失手过,更从未遇到过如此…诡异的目标!每一次攻击都像是打在了空处,或者被某种无法理解的“运气”化解。对方身上明明感觉不到任何内力或者高深功法的波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