供奉堂长老们精神一振,立刻将手中探查法器最精密的探测针头对准彭子其所指的区域。然而,法器上的光芒只是微微闪烁了一下,指针晃了晃,又归于平静,显示的能量读数依旧低得可怜,近乎于无。
“这…”一位长老面露难色,“彭师侄,并非我等不信,只是…法器的确难以捕捉到如此微弱且性质诡异的残留…”
彭子其急了。他明明“看”得很清楚!这佛光简首是最好的显影剂!他目光扫过院子角落,那里靠墙放着一把打扫用的普通竹扫帚。
一个大胆(或者说被逼无奈)的念头冒了出来。
“长老!看我的!”彭子其心一横,豁出去了!他大步走到那把扫帚前,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,对着那把无辜的扫帚,深吸一口气,然后…努力挤出一个他认为最“正气凛然”、“充满压迫感”的表情,用审讯犯人般的口吻,中气十足地喝道:
“扫帚!坦白从宽!抗拒从严!说!你刚才是不是看到是谁偷走了石麒麟?!不说实话,小心我让你跳踢踏舞跳到散架!”
众人:“……”冷锋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。供奉长老们集体石化。守门的执法弟子差点没憋住笑。
然而,就在彭子其话音落下的瞬间!
“嗡——!”
他周身七彩佛光骤然一盛!一道凝练的、充满“明辨真伪”意念的金色光束,“唰”地从他眉心(?)射出,精准地笼罩了那把竹扫帚!
奇迹发生了!
只见那把原本死气沉沉、歪歪扭扭靠墙放着的竹扫帚,被金光一照,猛地剧烈颤抖起来!竹枝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呻吟!紧接着,在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注视下,这把扫帚如同被赋予了灵魂(或者说被吓破了胆?),竟然真的“跳”了起来!
它先是笨拙地原地蹦跶了两下,然后竹枝做成的“脚”开始疯狂地、毫无章法地在地上踢踏、跺脚、旋转!动作僵硬而滑稽,活像一个被上了发条的劣质木偶在表演抽风版的踢踏舞!竹枝刮擦地面的声音密集得如同骤雨打芭蕉!
“嘎吱!哒哒哒!嘎吱!哒哒哒!”
同时,一股极其微弱、带着惊恐和委屈的意念波动,透过那束金光,模模糊糊地传递到彭子其的感知中:“…没…没看见…真的没看见啊大人!小的…小的当时在睡觉…就感觉‘嗡’一下…好冷…好空…然后…然后麒麟大人就没了…小的…小的冤枉啊!别让小的跳舞了!要散架了!呜呜…”
这意念虽然模糊不清,断断续续,但其中传递出的那股瞬间的“冰冷”和“空洞”感,与彭子其之前在基座凹坑“看”到的黑色丝线气息,如出一辙!
“停!”彭子其赶紧收束意念。金光散去,那可怜的扫帚“啪嗒”一声摔在地上,竹枝散乱,如同被玩坏的破布娃娃,微微颤抖着,仿佛还在后怕。
整个祖师堂外院,死一般的寂静。
供奉堂长老们看着地上那“招供”完毕的扫帚,又看看彭子其,眼神己经从惊愕变成了某种…看珍稀动物的狂热?这能力…还能这么用?佛光测谎仪?严刑逼供(跳舞)?
冷锋万年冰封的脸上,肌肉也控制不住地跳动了几下。他深深看了彭子其一眼,那眼神复杂难明,最终只吐出两个字:“…继续。”
下一个可疑地点,是离祖师堂不远的一处古旧偏殿——**灵兽苑的守护石狮**所在。这石狮虽不如石麒麟位高权重,但日夜吸收灵兽苑逸散的灵性,守护灵也颇为灵动,常显化虚影与小灵兽嬉戏。
同样,石狮子没了,只留下一个光滑的基座坑。
有了祖师堂的经验,彭子其信心(或者说破罐子破摔的勇气)大增。他如法炮制,调动“欢喜随心”的佛光,笼罩基座区域。果然,又“看”到了那细微的、冰冷的黑色丝线残留。
这次,他目光锁定了基座旁边另一尊完好的、正对着空基座方向的石狮子。这尊石狮子张着大口,形态威猛。
彭子其走到它面前,清了清嗓子,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“和善”一点(虽然效果可能适得其反),然后,用讲道理的口吻说道:“石狮子大哥,咱们打个商量?你看,你兄弟没了,多可怜啊。你要是知道点啥,就说出来?咱们早点找到凶手,给你兄弟报仇,好不好?你要是撒谎…”
他顿了顿,脸上努力挤出一点“阴险”的笑容:“我就给你讲个史上最冷的冷笑话,冷到你怀疑石生!”
话音刚落!
“嗡!”
七彩佛光再次涌动!一道比之前更粗壮、带着“感化”与“劝诫”意念的金光笼罩了那尊完好的石狮子!
刹那间,石狮子那石刻的眼珠,似乎极其诡异地转动了一下!(幻觉?)紧接着,一股比扫帚清晰得多、带着羞愧和恐惧的意念波动,如同开了闸的洪水,汹涌地顺着金光传递过来:
“大人饶命!小的说!小的全说!求您别讲笑话!上次隔壁山头那棵成了精的老槐树,被您那笑话冻得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,叶子都掉光了!”
意念中夹杂着混乱的画面碎片:
***冰冷的切割感:**瞬间的、绝对的死寂和冰冷,仿佛连思维都被冻结。兄弟(消失的石狮)的灵体瞬间被“抹掉”,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。
***模糊的黑影:**并非实体!更像是一团扭曲的、不稳定的阴影,如同滴入清水中的浓墨,边缘不断蠕动。它并非从地面接近,而是如同鬼魅般,首接“浮现”在基座上方极近的空中!出现和消失都毫无征兆,快得超越了石狮子感知的极限!
***微弱的空间涟漪:**当那黑影“浮现”和“消失”的刹那,石狮子感知到基座周围的空间,泛起了极其细微、如同水波般的涟漪!这涟漪带着一种非此界的、冰冷的疏离感!
***“供果…好吃…”:**一个极其微弱、断断续续、充满羞愧的意念夹杂其中,“…前天…偷偷…吃了三颗…给麒麟大人上供的百年朱果…藏在…藏在嘴里…怕被罚…没敢告诉兄弟…呜呜…我贪嘴…我有罪…兄弟没了…都怪我…要是我不贪嘴…说不定能早点发现…呜呜呜…”
最后这意念充满了悔恨和悲伤,甚至盖过了对那黑影的恐惧。
金光散去。那尊完好的石狮子似乎黯淡了几分,石刻的嘴角仿佛向下耷拉着,传递出一种浓浓的悲伤和自责。
彭子其:“……”信息量有点大。凶手是扭曲的、能瞬移的黑影?空间涟漪?还有…这石狮子居然是个贪嘴偷吃供果的惯犯?这都什么跟什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