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……将来,舅舅先去,然后告诉你怎么走好不好?这样,小朗就不会迷路了。”我想了想,这样回答他。
“我们就不能一起去吗?”
“不能。”
“为什么呀?”
我抱紧秦小朗,脸凑近他,我看着他的眼睛,很快给他答案:“因为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,我们——”
“都要勇敢啊。”
昔时人已没,今日水犹寒(上)
妈妈打来电话,说做了我爱吃的熏鱼,让我下班早点回家。
于是我早早地结束工作,下了班和同事们愉快地说明天见,然后挤进晚高峰的地下铁里,大概是因为心里有所期待,所以我觉得这时的拥挤也是幸福的。
我回到家,换了鞋子,我爸我妈在厨房开心地忙碌着,我爸见了我头探出厨房笑着说:“儿子回来啦,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,你妈今天做的熏鱼没有糊。”
我笑了,我妈不服输地说:“上次只是意外好不好,儿子,别听你爸瞎说。”
我走在去洗手间盥洗池的路上,觉得十分幸福。
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,屋子里静悄悄的,阳台之外是已经黑下来的天,抬眼望去,可以看见居民楼里各家的灯火。
客厅的餐桌上,铺着我妈很喜欢的一块碎花桌布,上面是她做的菜,有她在电话里提到的熏鱼,一道清炒时蔬,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毛菜肉丸汤。我们家的伙食很固定,一荤一素一碗汤,三个人吃刚好。
我妈和我一样,讨厌吃剩菜,可是现在——
我找不到我妈了。
“妈?”
“爸?”
“你们在哪儿呢?”
“不是吃饭吗?人呢?”
没有人回应我,屋子静默,万籁俱寂。
我打开家里小房间的门,猛然发现我妈的遗像摆在上面。
我忽然想起,她已死去多年。
她没能看着她的儿子工作,没能花上她儿子挣的一分钱。我回过头,看见门从外面被打开,我爸、那个女人、还有那个女人的儿子,他们三个有说有笑地走进来,然后洗手坐在餐桌前,我好像变成了透明人,我看得见他们他们却看不见我。我妈给我做的熏鱼被他们一块接着一块夹走,怒火烧起来的时候我走过去打算把桌子掀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