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最多几分钟。”张文涛说着,已跟螃蟹一样横着往前走了好几步。
甘宁拿着手机走到前面路边一个无人的大樟树下,伸手在头顶摘了一片树叶,一边左右观看,一边拨通了最好的朋友,也是小学跟初中同学,现任市园林局副局长欧阳芳的手机。
欧阳芳正坐在办公室里,关着房门,一个人盯着墙壁发呆。
“喂!”调成震动的手机响了好几秒,见是甘宁,她才有气无力地接通。
“大局长,”甘宁笑吟吟地说,“真吵架了?”
“张文涛找你了?”欧阳芳强打起精神。
“没有,是刚刚在市委大院门口碰到的。”
欧阳芳紧咬嘴唇,沉默不语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我们分手了。”
“分手?”仿佛头顶响了一声炸雷,甘宁瞠目结舌,半天才说,“不是准备明年五一结婚吗?为什么?”
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中的树叶,声音又不自觉地高了半度,引得路过的一个中年男人像看神经病一样好奇地看过来。
“合不来!”欧阳芳淡淡道。
“不可能!”甘宁注意到那目光,她拿着树叶,一边笃定地说,一边沿着路边,慢慢往前走,“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
“有什么不可能?”欧阳芳很疲惫似的,声音很低沉,缓缓道,“我跟杜子军结了十几年,还不是说离就离。谈个恋爱,又没有红头文件规定不能分手,有什么不可能?”
“一个结婚十几年,说离就离,毫不拖泥带水的女人,如果真的跟另一个男人合不来,早就拜拜了,还会等到床也上了,嫁婚也谈了?再说……”甘宁犹疑片刻,接着说,“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……我怎么感觉你,还有你的声音,听起来像换了一个人?”
“失恋算不算?”欧阳芳幽幽问。
甘宁扑哧一笑。“你以为你十八呢?”
“我好想回到十八……”欧阳芳的声音里满是伤感。
“甘宁——”张文涛从后面跑过来。
“我一会打给你。”满心疑虑的甘宁挂了手机,转身笑着问,“事情办完了?”
“办完了。”张文涛说,“我早就想去你们单位找你,但这几天办个案子,出差好几天,昨晚才回来。”
“跟欧阳怎么了?”甘宁关心地问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张文涛挠了挠头,一脸沮丧地说,“出差前,她突然给我发了条短信,说
我们不合适,提出分手,然后就把我拉黑了。我怎么都想不通,就去她家,还有她办公室找她,想问清楚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,我好改。但她还是那句话,就把我赶出来了。”
“你们之前……是不是……”
“之前一直好好的,我跟萌萌处得也不错,这才抓狂。我打电话问吴明,他也一问三不知,我就准备忙完去找你的。我不是要纠缠不放,只是想弄明白——既然被判了死刑,总得知道罪名吧。”
“从来好事多磨难。”甘宁笑着安慰,“你别气馁,我也找时间问问欧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