喀纳斯卧龙湾瀑布下的溶洞里,潮湿的水汽裹着岩壁的寒凉,林晓岚举着青铜钥匙,指尖因紧张微微泛白。岩壁上的锁孔藏在青苔背后,需得按刺绣地图上的星轨纹路转动钥匙——她深吸一口气,将钥匙嵌入孔中,顺时针转三圈,再逆时针转半圈,只听“咔嗒”一声轻响,岩壁竟缓缓向内凹陷,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暗格。
暗格内铺着褪色的锦缎,南宋官窑碗静静躺在中央,淡青色釉面在手电筒光下泛着温润的光,冰裂纹路像被时光冻住的涟漪,碗底“大宋官窑”西个字虽历经百年,仍清晰有力。可就在她伸手去捧碗时,暗格两侧突然弹出细如发丝的毒针——是父母设下的防盗机关!
林晓岚下意识用小龙女的轻功往后闪退,毒针擦着袖口钉在岩壁上,针尖泛着淡蓝的光,显然淬了毒。“老林心思细,怕有人觊觎文物,特意设了机关。”二叔上前查看毒针,眉头紧锁,“这毒针的毒性,和黄山醒神草能解的蛇毒很像,看来他早料到会有危险。”
老陈则小心地用树枝拨开暗格两侧的机关,“当年老林跟我说‘溶洞里的东西,要等晓岚来拿才安全’,现在我才懂,他是怕我们这些老伙计也会被利益诱惑。”林晓岚再次伸手,指尖触到官窑碗的瞬间,忽然想起父母在敦煌视频里的笑容,想起黄山刻痕里的醒神草,想起西湖画舫里的荷花酥——所有线索都在这一刻汇聚,化作眼眶里滚烫的泪。
她小心地将碗裹在锦缎里,紧紧抱在怀里,像是抱着父母未说完的话:“爸妈,我找到它了,你们放心,我不会让它落入坏人手里。”当晚,自治区文物局的人赶来,将官窑碗和西修所的交易证据一并带走。
王主任落网时,还在嘶吼着“官窑碗是我的”,林晓岚看着警车远去的灯光,忽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,又填了一块——父母的仇报了,可那些未说出口的秘密,还藏在时光里。首到她坐在阿吉家的木屋里,夕阳余晖落在哈萨克族刺绣上,骏睛的位置亮起淡金微光,才发现绣线里藏着纳西族东巴文:“丽江?长命锁?解秘”。“下一站去丽江。”林晓岚将刺绣展平,指尖抚过骏马的眼睛,“爸妈把所有线索都串成了线,从周庄到敦煌,从喀纳斯到丽江,他们早就计划好了。”
老陈捧着热奶茶凑过来,“老林三年前从丽江回来,特意去银铺打了长命锁,说‘是给晓岚的平安符,要等她亲自去取’,当时我还笑他,女儿都二十多了,还信这些。”从喀纳斯飞往丽江的飞机上,林晓岚翻着母亲的手账,其中一页画着玉龙雪山,旁边是娟秀的字迹:“晓岚说,想在雪山顶看太阳把山染成金色,等她来,我们裹着同一件大衣,慢慢等。”
苏晓凑过来看,笑着晃了晃手机里的攻略:“我查了,看日照金山要凌晨西点出发,山上零下十几度,得租军大衣,还得带氧气瓶,听说好多人爬到一半就放弃了呢!”抵达丽江的第二天凌晨三点,天还墨黑如墨,林晓岚和苏晓就裹着厚厚的羽绒服,站在玉龙雪山景区的租衣处。
军大衣堆得像座小山,泛着旧旧的樟脑味,林晓岚拿起一件试穿,厚重的布料压在肩上,竟让她想起在神雕侠侣世界里,小龙女穿过的素白披风。苏晓笑着帮她系好腰带,又递来两个灌满氧气的气瓶,“山上缺氧,走几步就吸一口,别硬撑。”景区大巴车在盘山公路上行驶,窗外的星星亮得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。到了海拔3356米的索道站,林晓岚刚下缆车,就觉得一阵眩晕袭来——高原反应比想象中更严重。
苏晓更是走了没几步就扶着栏杆喘气,脸色发白:“晓岚,我……我有点走不动了。”林晓岚给她插上氧气管,自己也猛吸了几口,冰凉的氧气顺着喉咙往下走,才稍稍缓解了胸闷。她想起母亲手账里的话,咬着牙拉起苏晓的手:“再坚持一下,你不是想看日照金山吗?我们一起等。”
台阶上结着薄冰,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,军大衣的下摆扫过台阶,发出“沙沙”的响,像是父母在耳边轻声鼓励。走到海拔4680米的观景台时,天己经泛起鱼肚白。林晓岚的额头渗着汗,贴在军大衣的衣领上,又冷又热,手指冻得几乎握不住相机。可当第一缕阳光越过雪山之巅,将扇子陡染成金色时,所有的疲惫都在瞬间消散——金色的光芒从雪山尖往下蔓延,像上帝用金笔在雪山上作画,原本洁白的雪被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泽,云雾在山间流动,让金色的山体若隐若现,仿佛传说中的神山正在苏醒。
观景台上的游客们都屏住了呼吸,只有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,偶尔有人发出压抑的惊叹。林晓岚举起父母的旧相机,手指因激动微微颤抖,镜头里的日照金山壮阔得让人失语——风从雪山吹来,带着清冽的气息,像是能洗去所有的委屈与伤痛,她忽然觉得,父母就在身边,正和她一起,裹着同一件想象中的大衣,看着这如约而至的金色。“我看到了……真的看到了……”苏晓吸着氧,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,“太好看了,这一路的辛苦都值了!”
林晓岚也笑着流泪,眼泪落在相机机身上,很快被风吹干——这是父母的约定,是原主的心愿,更是她跨越多个世界,终于守护住的温暖。从雪山下来,司机带着她们去了古城里的“纳西人家”餐馆。小店藏在巷子里,木门上挂着红灯笼,老板娘是和梅的远房表姐,见到她们就笑着迎上来:“老林夫妇上次来,点了三锅腊排骨火锅,说‘晓岚爱吃肉,要多炖点’,今天我给你们也炖了,还加了新鲜的羊肚菌和鸡油菌。”
腊排骨火锅端上桌时,炭火正旺,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冒着泡,腊排骨的咸香混着菌子的鲜,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。林晓岚夹起一块排骨,肉质紧实不柴,嚼起来带着松木熏过的香气,再喝一口汤,菌子的鲜在舌尖散开,暖得胃里发烫。“这腊排骨要先腌三个月,再用松枝熏半个月,才能有这个味道。”
老板娘给她们调了蘸水,里面加了纳西族特有的辣椒粉,“老林每次来,都要加两勺这个辣椒粉,说‘够劲’。”林晓岚加了两勺辣椒粉,辣意顺着喉咙往下走,却让心里更暖——父母的味道,藏在这锅腊排骨里,藏在这碗蘸水里,等着她一点点品尝。
饭后,老板娘还端来鸡豆凉粉和鲜花饼,凉粉滑嫩爽口,拌上醋和蒜泥,酸辣开胃;鲜花饼咬一口,玫瑰花瓣的甜香在嘴里散开,不腻不齁,苏晓吃得眼睛发亮:“这比我在城里买的好吃太多了!”
下午,她们去了古城深处的“木氏手工店”。木爷爷坐在门口的老藤椅上,手里拿着刻刀,正在木头上雕东巴文。见到林晓岚,他放下刻刀,从里屋拿出一个红布包,层层打开,一枚银质长命锁躺在里面——锁身圆润,刻着精致的东巴文,锁扣是小狐狸的形状,耳朵上还缀着极小的银珠,一动就发出细碎的响。“这东巴文是‘平安’,老林特意让我多刻了‘山河’二字,说‘女儿的平安,和山河的平安一样重要’。”木爷爷把长命锁递给林晓岚,“他还说,等你来了,要让你摸一摸锁缝,说‘里面有我给她的小礼物’。”
林晓岚轻轻抚摸锁身,指尖触到锁缝时,感觉有细微的颗粒感。她想起黄玲的中医技能,用指甲小心地刮了刮,一点淡绿色的药粉落在手心,带着醒神草的清香,还混着藏红花的甜润。“这是解蛇毒的药粉,老林说西南山林多蛇虫,怕你遇到危险。”
木爷爷补充道,“上次他来取锁时,还问我‘丽江有没有懂蛊术的人’,我说现在很少了,他当时脸色不太好,像是有心事。”正说着,老陈的电话打了过来,声音里带着焦急:“晓岚,我在敦煌研究院发现,飞天雕像底座里有一种药粉!老研究员说,这药粉不仅能解蛇毒,还能解‘同心蛊’——是西南少数民族的蛊术,中蛊者会被人操控心智,老林当年特意请教过配制方法,说‘怕有人用蛊术害晓岚’!”同心蛊?
林晓岚的心猛地一沉。父母不仅知道蛇虫危险,还在提防蛊术?她握着长命锁,忽然发现锁扣小狐狸的眼睛里,刻着几个极小的符号——不是东巴文,更像是某种密码,藏在银珠背后,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“木爷爷,这小狐狸眼睛里的符号,是什么意思?”林晓岚问道。
木爷爷接过锁,用放大镜看了半天,摇头道:“老林没说,只让我照他给的图案刻,说‘等晓岚来,自然会懂’。”这时,手机突然弹出一条陌生短信,发件人是新的乱码:“长命锁的药粉解不了同心蛊,需玉龙雪山的雪水配合。小心穿纳西族服饰的女人——她在找你。”
林晓岚抬头看向窗外,古城的石板路上,穿纳西族服饰的姑娘们提着竹篮走过,银饰叮当作响,可谁也不知道,哪一个会是短信里说的“危险”。老板娘端来一杯热奶茶,笑着说:“别想太多,先喝杯茶暖暖身子。”林晓岚接过奶茶,她着长命锁上的“山河”二字,忽然觉得父母的秘密像一张网,从周庄的雾、敦煌的星、喀纳斯的湖,到丽江的雪,一点点将她包裹。
而这枚长命锁里的药粉、小狐狸眼睛里的密码,还有那神秘的同心蛊,不过是网中央的又一个结,等着她去解开。只是她没注意到,木爷爷看着她的眼神里,藏着一丝欲言又止的复杂,他手指无意识地着桌上的东巴文木雕,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出什么。
而巷口的转角处,一个穿纳西族服饰的女人正站在那里,手里拿着一个和长命锁同款的小狐狸吊坠,目光紧紧锁在手工店的门帘上,吊坠在风里轻轻晃动,发出细碎的银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