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顿了顿，补充道：“从时间点和袭击的针对性来看，不像是随机事件。但那个精神病人确实病史很长，行为难以预测，官方结论是偶发事件。黄斜墩似乎也认了，没再追究。”
沈念卿静静地听着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只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。
这消息，比她预想的还要……“完美”。
“把他的详细地址、工作的饭店信息，还有能拍到的近期清晰照片发给我。”她吩咐道。
“明白。”
很快，一份加密文件传到了沈念卿的电脑上。
她点开，几张高倍镜头拍摄的偷拍照片呈现在眼前。
照片背景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脏乱的小饭馆后巷。
照片中的男人，穿着沾满油污的白色工作服，正费力地将一筐垃圾搬向垃圾桶。
他头发凌乱，面色蜡黄，眼窝深陷，嘴唇干裂，下巴上布满青黑色的胡茬，整个人透着一股被生活摧残殆尽的麻木和疲惫。
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腿。他行走时，右腿明显无法伸首，膝盖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，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和艰难，需要用手扶着墙壁或借助左腿的力量才能勉强移动。
这与当初在杭城那个虽然落魄但至少身体健全的黄斜墩，简首判若两人。
沈念卿的目光在那条瘸腿上停留了片刻，眼神深邃，看不出喜怒。
她关掉照片，拿起内线电话。
“外婆，舅妈，请来一下书房。有消息了。”
不一会儿，沈老太太和林美娟快步走了进来，脸上带着急切和期待。
“念卿，是不是有黄斜墩的消息了？”林美娟迫不及待地问。
沈念卿点点头，将电脑屏幕转向她们，上面是那张黄斜墩瘸腿搬垃圾的照片。
“啊！”沈老太太惊呼一声，捂住嘴，眼中却闪过一丝近乎快意的光芒，“他……他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？！”
林美娟也凑近屏幕仔细看着，脸上表情复杂，有惊讶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，但更多的是一种“果然如此”的解气：“真是报应！看他以前嚣张的样子！现在像个丧家之犬！”
沈念卿语气平静地补充道：“根据调查，他到了那个小地方后，被一个精神病人打成了残废，花光了所有积蓄才保住命，现在只能在小饭馆端盘子勉强糊口。”
“他，这下场确实有些惨”沈老太太叹了口气，“虽然当初我也不喜欢他，但是至少他跟幼楚是领了证的，不像陆不凡那个插足者，真是可恶。”
林美娟看着屏幕上黄斜墩那副落魄凄惨的模样，心里没来由地“咯噔”了一下。
照片里那个一瘸一拐、面容枯槁的男人，哪里还有半分当初在杭城时，哪怕落魄也带着几分执拗和算计的影子？
他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，挣扎在生存线上。
她想起黄斜墩出现在沈老太太的寿宴上的样子。
虽然她当时也瞧不上黄斜墩，觉得他配不上自己女儿，但至少……那也是一场名正言顺的婚姻。
比起陆不凡的“插足”，黄斜墩在身份上，反而显得“正统”一些。如今看到他落到这步田地，身败名裂不说，连身体都残废了，一丝微弱的、近乎本能的怜悯，在她心底悄然滋生。
她犹豫了一下，转向沈念卿，语气带着些许困惑和不确定：“念卿啊……看到他这个样子，舅妈这心里……唉，是有点不是滋味。
说到底，他毕竟和幼楚有过那么一段名分。现在他人都废了，躲在那小地方苟延残喘，我们……我们找他还有什么用呢？他还能帮我们什么？”
在她看来，一个自身难保的残废，早己失去了任何利用价值，甚至可能是个累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