环形山腹地,尘埃落定。
那点纯净的白色光芒,如同拥有生命般,缓缓飘向余子清,融入他的体内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变化,只有一种更加沉静、更加通透的感觉。
余子清能感觉到,自己与这片土地、与那古老的祭坛之间,建立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刻联系。
他缓缓闭上眼睛。
脑海中,不再是混乱的数据碎片,而是一幅相对完整的图景——
远古高等文明创造了“信息净化协议”(即“归墟使徒”的前身)用以维系知识库的纯净。
但他们低估了“信息”本身蕴含的生命力。
净化协议在执行过程中,吸收了太多文明发展过程中的痛苦、迷茫、贪婪、暴虐……这些被定义为“有害信息”的东西,在漫长岁月中竟催生出一种扭曲的集体意识。它将“净化”的指令无限放大,最终将目标锁定为“存在”本身。
“燕云十八骑”的先祖们,发现了这种失控的趋势,他们无法彻底销毁这个过于强大的造物,只能选择将其“封印”,并留下血脉,世代看守。
沈墨的父亲沈青山,是上一代“守墓人”中的重要一员。他预见到“归墟使徒”终将突破封印,于是在生命的最后阶段,自愿将自己的意识核心与封印结合,成为了延缓其进程的“锚点”。
而沈墨,在最后的关头,选择了一条更加艰难的道路——
他并未像他父亲那样,选择成为“锚点”,被动地承受侵蚀。
他选择了一种更主动的方式。
他将自己融入了封印体系,不是作为被消耗的燃料,而是作为……新的操作系统内核。
他以“统领”之力为框架,以“归墟之匙”为接口,强行介入了“归墟使徒”与封印之间那脆弱的平衡。
他成为了那维系着“门”处于“将开未开”临界状态的核心控制器。
他用自己的存在,卡住了“归墟”的齿轮。
代价是,他将永远被困在这个临界点上,意识与庞大的系统融合,维持着那岌岌可危的平衡。
他并未死去。
他只是……换了一种形态存在。
如同神话中以身补天的神明。
他化作了规则本身。
余子清能感觉到,沈墨的意志并未消散,而是如同空气般弥漫在整个“星陨之地”,与那古老的祭坛、与这片土地本身,融为一体。
从此,
风是他,
沙是他,
这片星空下的每一粒尘埃,
似乎都承载着他的一丝意念。
他无处不在,却又无处可寻。
“他成功了……”余子清喃喃道。
“成功什么?”镜瞳问。
“他找到了一种新的‘平衡’模式。”余子清睁开眼睛,看向祭坛中央,“他现在就是‘门’的看守者。”
“那我们……”
“我们是他意志的延伸。”余子清说,“我们是他的手,他的眼,他意志的执行者。”
“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?”回声问。
“守护。”余子清回答,“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平衡。”
“同时,继续寻找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