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咔嗒”一声，审讯室的白炽灯突然闪烁，陈宇的脸在光影里忽明忽暗，像张被揉皱的假钞。林风捏着那份加密通话记录，指节泛白——赵阳刚破解的音频里，除了电流杂音，还藏着段爵士乐前奏，萨克斯吹得歪歪扭扭，跟陈宇说的一模一样。
“那家酒吧叫‘老烟枪’，对吧？”林风突然开口，声音砸在墙上又弹回来，“你最后一次见神秘人，就在吧台第三张高脚凳，他点了杯加冰的威士忌，袖口沾着金箔。”
陈宇猛地抬头，冷汗顺着鬓角淌进衣领：“你怎么……”
“猜的。”林风把通话记录拍在桌上，纸张边缘割得手心发疼，“但赵阳复原了通话背景音，除了爵士乐，还有冰块撞杯的脆响——全市只有‘老烟枪’用那种铅制冰格，撞起来像碎玻璃在唱。”
周强突然踹开椅子，腰间的手铐叮当作响：“别跟他废话！那空壳公司的流水我查着了，每笔转账都对应‘老烟枪’的酒水单，最贵的那瓶蓝方，上周三被一个戴金表的男人买走了。”
“金表……”陈宇的喉结滚了滚，“他左手戴块劳力士，表链断了一节，用红绳系着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赵阳撞开审讯室的门，笔记本屏幕亮得刺眼：“查到了！‘老烟枪’的监控拍到个男人，上周三全程跟陈宇碰杯，他袖口的金箔是商业联合会年会的纪念徽章——那孙子是副会长张启山的贴身助理！”
“抄家伙！”林风抓起椅背上的外套，金属拉链刮过空气，“张启山今晚在‘老烟枪’有局，说是要庆祝拿下城东地块。”
三辆摩托车在雨里炸开水花，周强开着改装过的越野车殿后，车斗里的钢管碰撞声比雷声还凶。林风攥着那枚从陈宇兜里搜出的金箔徽章，边缘锋利得能划开皮肤——跟他上次在商业联合会门口捡到的一模一样。
“老烟枪”酒吧的霓虹牌在雨里晕成片血色，萨克斯手正吹着那首歪调爵士。林风踹门时，刚好看见张启山举着酒杯，金表在灯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，表链上的红绳浸在酒里，像条流血的蛇。
“张副会长，借一步说话。”林风把徽章拍在吧台上，金箔粘在湿漉漉的木头表面，“你的助理，用匿名账户给陈宇转了三笔钱，正好够他还赌债。”
张启山没抬头，指尖转着酒杯：“年轻人，说话要讲证据。”
“证据？”周强突然把监控截图甩在他脸上，“这是你助理跟陈宇交易的照片，他左手表链断了一节，跟陈宇说的分毫不差。”
玻璃破碎声突然炸响，张启山的保镖掀翻了邻桌，威士忌泼在林风鞋上。他没躲，反而从怀里掏出个录音笔，按下播放键——是陈宇刚才的供述，声音抖得像筛糠：“他说只要我泄露联盟的证据进度，不仅清赌债，还能给我儿子换个重点学校的名额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张启山猛地拍桌，金表链上的红绳绷得笔首，“那废物儿子在学校霸凌同学，被记了大过，你们联盟拿这个要挟他，真以为我不知道？”
林风笑了，从后腰摸出份文件，是赵阳刚传过来的：“你助理的账户，上周给市教育局副局长转了五十万。巧的是，副局长儿子的霸凌处分，昨天刚消。”
酒吧突然安静，只有萨克斯手还在吹，调子歪得像道裂口子。张启山的金表“啪嗒”掉在地上，表盖弹开，露出里面的红绳——跟陈宇描述的一模一样，只是绳结处沾着点金箔，闪得像块碎牙。
“带走！”林风冲周强使个眼色，手铐锁住张启山手腕时，他突然疯笑起来：“你们以为抓了我就完了？商业联合会的根基，比你们想的深多了……”
雨还在下，林风看着被押走的张启山，突然发现他袖口沾着片金箔，跟徽章上的材质一模一样。赵阳突然拽他胳膊，笔记本屏幕上跳出条新信息，发件人匿名，内容只有一行字：
“城西仓库，有你们要的内鬼名单。”
林风抬头望向酒吧外的暴雨，萨克斯声还在歪歪扭扭地飘，像根被扯断的红绳，一头系着刚落网的鱼，另一头，藏在更深的水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