咖啡杯在会议桌上炸裂时，滚烫的液体溅在"联盟资源分布图"上，将商业联合会的标记烫出个焦黑的洞。林风盯着那片焦痕，指节捏得发白——首播设备供应商的解约短信还在不断涌入，屏幕上的合作渠道名单正以每秒一个的速度消失，最后只剩下一片刺眼的空白。
"他们动了真格的。"周强的拳头砸在墙上，血印子在石灰墙上洇开，"辉煌集团刚放出话，谁敢给咱们供货，就是跟整个商业联盟作对。"
刘叔突然扯掉假肢，将藏在里面的录音笔拍在桌上："怕个球！昨晚贫民窟的老伙计们说了，他们的三轮车能拉货，仓库能当首播间！"录音笔里立刻传出嘈杂的欢呼，夹杂着"跟狗日的拼了"的嘶吼。
林风突然笑了，抓起桌上的美工刀划开掌心，血珠滴在空白的资源图上："商业联合会断我们的路，那我们就自己铺一条。周强，通知所有被他们欺压过的小企业，今晚八点，废弃工厂开篝火大会——想活下去的，带家伙来。"
夜幕降临时，废弃工厂的空地上己堆起三十多辆改装三轮车，车斗里架着手机支架和旧台灯，线板像蛛网般缠在生锈的铁架上。一个断了三根手指的修鞋匠举着焊枪喊："林先生，这玩意儿能当补光灯！"他身后，卖菜大妈正把泡沫箱改造成隔音板，快递小哥卸下车上的锂电池："续航够播三小时！"
林风踩着木箱站到高处，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："商业联合会怕我们什么？怕我们这群被他们踩在脚下的人凑到一起！"他将染血的资源图扔进火盆，"他们断我们设备，我们用三轮车当首播间；断我们渠道，我们就用菜市场当供应链；断我们资金——"
突然，工厂铁门被撞开，二十辆摩托车冲了进来，骑手戴着头盔，手里甩着铁链。为首的摘下头盔，是辉煌集团的打手"疯狗"，脸上的刀疤在火光中像条活虫："林老板，挺热闹啊。"
刘叔突然将假肢掷了过去，正砸中疯狗的脸："上次烧你半条胳膊，还敢来？"火光照亮他空荡荡的裤管——三年前被疯狗打断的腿，至今还留着钢板。
"老东西找死！"疯狗挥铁链砸向刘叔，却被一只砂锅大的拳头拦住——是菜市场的王屠户，手里还攥着剔骨刀，刀上的猪油滴在地上，瞬间被火焰点燃。
"欺负到我们头上了？"王屠户的吼声震得铁皮屋顶哗哗响，身后窜出十几个摊主，拿着秤砣、菜刀、擀面杖围了上来。骑手们的铁链还没挥开，就被腌菜缸扣了满头，酸水混着血水淌了满脸。
林风趁机抄起焊枪，对着摩托车油箱扣下扳机。蓝白色的火焰喷射而出，吓得骑手们纷纷跳车逃窜。疯狗刚爬上墙，就被修鞋匠甩来的钢钉射中脚踝，惨叫着摔进火堆。
"还有谁？"林风将焊枪指向黑暗，工厂外突然亮起成片车灯——是那些被商业联合会逼到破产的小企业主，卡车里装满了库存的设备和货物。一个戴眼镜的老板举着喇叭喊："林先生，我们把压箱底的首播设备都带来了！"
火盆里的资源图早己烧尽，林风却觉得眼前亮起了一张更密的网——由三轮车、菜市场、破仓库织成的网，网眼里全是亮晶晶的眼睛，像暗夜里的星。
他突然想起那条匿名短信，掏出手机回了三个字："开始了。"
发送成功的瞬间，周强举着手机冲过来，屏幕上是刚弹出的首播界面——标题叫《三轮车首播间》，画面里卖菜大妈正举着萝卜演示"如何用蔬菜雕刻商业联合会的logo"，在线人数己经突破五十万。
"辉煌集团的股价跌了！"技术组的年轻人尖叫着，屏幕上的K线图正断崖式下跌，"网友们在冲他们的首播间！"
林风望着工厂外连绵的车灯，掌心的血混着汗水滴在地上，在火光中晕开。他知道，这不是结束——商业联合会绝不会善罢甘休，但此刻他突然明白，那些被视为"底层"的力量，那些三轮车、菜市场、断了腿的修鞋匠，才是最烧不毁、砸不烂的火种。
当第一缕晨光爬上工厂的铁皮顶时，首播间的在线人数破了百万。卖菜大妈的萝卜雕刻成了热搜第一，标题是：《这才是最硬的反击》。
林风捡起地上的断铁链，扔进火里。链条烧红的滋滋声中，他仿佛听见了冰层碎裂的声音——那层由资本和霸权冻结的冰层，正在无数普通人的体温下，开始融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