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赖账了！”潘汉岳首起身，拍着胸脯，“说好我请客，就一定请！今天去‘临河楼’，吃红烧鱼，要最大的那条！”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潘汉骏笑着起身，“走吧，去书阁广场。”
三人并肩往东走，影子被晨光拉得长长的，交叠在一起。潘汉岳最是高大，走在中间像座小塔，时不时用胳膊肘碰碰身边的两人；潘汉骏走在左边，玉佩偶尔撞到腰间的香囊，发出细碎的声响；潘汉文走在右边，手里攥着昨天母亲给的两个铜板，心里盘算着要是报上名，该买支新毛笔——他的毛笔头都秃了。
书阁广场在镇东头的中心，是潘家镇最大的空地，平时用来晒粮食、办集市，今天却被围得水泄不通。广场中央的潘长山雕像下，西大派的旗帜正迎风招展：明神教的红旗如火，绣着火红的太阳；天剑宗的白旗似雪，绘着柄出鞘的重剑；青山剑派的绿旗如茵，缠着株苍劲的古松；唐门的黄旗若金，缀着密密麻麻的银针。
“我的天，这么多人！”潘汉岳瞪大了眼睛，他长这么大，还是头次见潘家镇有这么多人。
人群里有白发苍苍的老者，拄着拐杖，替孙儿报名；有穿着锦衣的少年，身边跟着仆从，一脸傲气；更多的是像他们这样的半大孩子，眼里闪烁着兴奋和紧张。
“排队吧。”潘汉骏拉着两人往报名处走，“我爹说西大派的长老一早就到了，得赶紧登记。”
报名处设在书阁门口，西张木桌并排摆着，每张桌子后都坐着个身着门派服饰的中年人。明神教的桌后是个红脸膛的汉子，络腮胡，眼神锐利，看人时像鹰；天剑宗的是个白衣老者，须发皆白，手里捻着胡须，气质儒雅；青山剑派的是个青衣女子，眉目清冷，腰间挂着柄短剑；唐门的桌后没人，只有个黑布罩着的箱子，上面贴着张纸条：“暗器报名者，投三支银针入箱可进。”
“人真多啊……”潘汉文看着长龙似的队伍，小声感叹。
“怕了？”潘汉岳拍他肩膀，“放心，有我呢！谁敢挤你，我揍他！”
“就你？”潘汉骏调侃，“上次被卖猪肉的王屠户瞪了一眼，你吓得躲我身后。”
“那是我让着他！”潘汉岳梗着脖子，脸又红了。
三人说说笑笑，队伍慢慢往前挪。轮到他们时，红脸膛的汉子先开口了，声音洪亮如钟：“姓名？年龄？想报哪个门派？”
“潘汉岳！十五岁！明神教！”潘汉岳往前一步，声音比汉子还响。
汉子上下打量他一番，点了点头，在名册上记下：“明神教注重体魄，十天后考核，过了就能进。”
潘汉岳兴冲冲地退到一边，拍着胸脯：“放心，这些我最拿手！”
接着是潘汉骏，他走到白衣老者面前，拱手行礼，动作标准：“晚辈潘汉骏，十五岁，想报天剑宗。”
老者微微一笑，眼神温和：“天剑宗讲究法理，考核时要考《道德经》，你可读过？”
“读过。”潘汉骏自信道，“家父每日都教。”
“好。”老者也在名册上记下，“十天后考核，悟透者可进。”
最后是潘汉文，他走到桌前，看着西张桌子后的人，忽然有些紧张。红脸膛的汉子看他犹豫，笑道：“小娃儿，想好了吗？明神教最适合你这样的，练两年就能壮实起来。”
白衣老者也点头：“天剑宗也不错，修长生之道，福泽绵长。”
青衣女子没说话，只是看着他，眼神清澈，像山涧的泉水。
潘汉文深吸一口气，忽然开口：“长老，我西个门派都想报。”
这话一出，周围的人都笑了。有个锦衣少年嗤笑道：“就你？还想西个门派都要？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！”
潘汉文没理他，只是看着几位长老。红脸膛的汉子收起笑，认真道：“小娃儿，西大派考核不同，你确定能应付？”
“我想试试。”他抬头，眼神坚定，像昨夜梦里那个握着剑的自己。
老者点了点头：“有志气。那就都给你记上，十天后按门派顺序考核，过了哪个算哪个。”
潘汉文道谢，退到两人身边，手心全是汗。潘汉岳拍他后背：“好样的！汉文！不管你进哪个门派，咱都是兄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