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凌武猛地低头，弯刀擦着他的头皮飞过，削掉了几缕头发。他借着低头的劲，长枪往地上一撑，整个人腾空而起，在空中转身，枪尖朝下，狠狠刺向那个黑衣人的胸口。
“噗嗤！”
枪尖穿透黑衣人的胸膛，唐凌武落地时，枪杆却被另一个黑衣人死死抱住。他想抽枪，却怎么也抽不动，那黑衣人脸上露出疯狂的笑，张开嘴就往他的手臂咬来。
“滚开！”唐凌武一脚踹在那人的小腹上，那人闷哼着松开手，他趁机抽回枪，枪尖带起一串血珠，溅在他的脸上。
就在这时，又有七个黑衣人冲了过来，他们的目标不是唐凌武，而是后面的镖车。林凯旋的长棍己经被砍出了几道缺口，他的手臂在发抖，却还是咬着牙把长棍横在镖车前：“想动镖车，先过我这关！”
一个黑衣人挥刀砍向他的腿，林凯旋抬腿去踢，却被另一个黑衣人抓住了脚踝，猛地往后一扯。他踉跄着倒地，长棍脱手而出，眼看着一把弯刀就要劈到他的胸口——
“铛！”胡凌云的匕首突然飞来，撞在弯刀上，将刀势挡了回去。他几个箭步冲到林凯旋身边，拉起他：“撑住！”
林凯旋抹了把脸上的汗，捡起长棍：“娘的，这群狗娘养的！”
胡凌云的手臂被划了道口子，血顺着指尖往下滴，他却像没事人一样，匕首在手里转了个圈：“等解决了他们，我请你喝三斤烧酒。”
两人背靠背站着，迎上冲来的黑衣人。
百里文守在马车旁，己经杀得浑身是血，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。他的长枪枪尖己经有些卷刃，白蜡木枪杆上布满了刀痕。一个黑衣人举着盾牌冲来，他的长枪刺在盾牌上，只留下个白印。就在他抽枪的瞬间，盾牌后的黑衣人突然甩出把飞刀，首刺他的咽喉。
百里文猛地偏头，飞刀擦着他的脸颊飞过，钉在马车上，刀尾还在颤动。他趁机往前冲，长枪从盾牌的缝隙里刺进去，刺穿了那黑衣人的手臂。
王鸿伦和冯老虎也甚是勇猛。冯老虎的双锤太重，挥舞了半个时辰，手臂己经慢慢麻木，敌人很多，只能用锤柄格挡。王鸿伦的铁扇被砍出了个豁口，扇骨断了两根，他只能左手铁胆，右手断扇，勉强支撑住了。
吴镇昆身上添了三道小伤口，最深的一道在左臂，不是很深，但是血顺着手臂流到刀柄上，握刀的手越来越滑。他看着不断涌来的黑衣人，心里发沉——这些人像是不知道疼，不知道累，倒下一个又冲上来一个，难道真的是十五楼的死士？
马车里，百里霜紧紧握着短剑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小桃站在车门边，手里拿着根马鞭，浑身发抖，却还是死死盯着外面，不让任何一个黑衣人靠近。
“小姐，唐公子他们……”小桃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百里霜透过车窗的缝隙，看着唐凌武在敌群中厮杀，他的劲装己经被血浸透，动作越来越慢，却还是没后退半步。她的心像被一只手紧紧攥着，疼得厉害。
突然，一个黑衣人绕到了马车后面，手里拿着把短斧，看样子是想劈开镖车的锁。百里霜想也没想，推开车门冲了出去，短剑首刺那黑衣人的后背。
那黑衣人没想到马车里还有人，被刺中后踉跄着转身，举斧就砍。小桃尖叫着扑上来，用马鞭缠住他的手臂，百里霜趁机拔出短剑，又刺进他的胸口。
黑衣人倒下时，百里霜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，短剑上的血滴在她月白色的裙摆上，像朵开得凄厉的花。
“小姐！”小桃拉着她往马车里躲，“太危险了！”
百里霜却没动，她看着唐凌武的方向，那里的刀光剑影越来越密，血腥味越来越浓。她突然想起唐凌武说的“到了南福郡城，带你去喝月牙泉的水”，心里默念着：一定要撑住……
官道上，厮杀还在继续。日头渐渐往西斜，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像一条条扭曲的血蛇。唐志峰和牛黄的打斗己经到了白热化，两人身上都添了数道伤口，血顺着衣摆往下滴，在地上汇成小小的血泊。
唐凌武的长枪终于刺穿了第十个黑衣人的胸膛，他拄着枪杆，大口喘着气，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，顺着下巴滴在滚烫的地面上。他看着还在涌来的黑衣人，握紧了枪杆——
只要还有一口气，就不能让他们动镖车分毫。
远处的老槐树上，那把嵌在树干里的弯刀还在微微颤动，像是在催促着什么。而青狼林的方向，隐约有烟尘扬起，不知道是赶来的援兵，还是更多的杀手。
这场厮杀，显然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