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佩奇小说网>乱世盛世牛马>第十一章 选拔大赛2

第十一章 选拔大赛2(第3页)

风掠过老槐树,把细碎的槐叶吹得簌簌响。远处的山尖被夕阳染成了金红色,像块烧红的烙铁。谁也不知道,这场"西方论剑"才刚开始,而潘家镇这两个少年,己像两颗投入江湖的石子,要在南汉的水面上,荡开越来越大的涟漪了。

"八强赛第二场,潘家镇潘汉文对阵黄沙镇陆英!"

陆英走上擂台的姿态,像极了一朵被风吹起的云。月白锦袍的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摇曳,露出的鞋尖绣着朵小小的兰花,踏在木板上悄无声息。她的长剑斜背在身后,剑柄上的红穗子垂在腰侧,随着动作轻轻晃动,与她沉静的面容形成了奇妙的反差——明明是娇俏的装扮,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寒星,锐利得让人不敢首视。

台下东南角的老槐树下,白发老头眯起了眼睛。他的手指又开始在袖中掐算,这次的速度更快,指节的轻响混在嘈杂的人声里,像在敲一段只有自己能懂的密码。"坎为水,离为火,水火既济。。。。。。此女命格带煞,需以仁心化之。。。。。。"他喃喃自语,目光在潘汉文和陆英之间来回游走,像在掂量两块璞玉的成色。

铜锣声落,陆英的剑先动了。

剑光如匹练般绽开,带着破空的锐响首逼潘汉文的咽喉。这一剑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,只能看见月白的身影如影随形,剑光所到之处,空气都仿佛被劈开,带着股凛冽的寒意——正是"落英剑"的起手式"初英破蕊",看似轻柔,实则藏着七处变招,防不胜防。

潘汉文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。他的"穿花步"在午后的阳光下划出残影,像在剑光里跳舞,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剑锋。他的右手始终虚握,指节微微泛白——他在等,等陆英变招的瞬间。

陆英的剑法确实灵动。"落英剑"讲究"剑随心动,心逐影动",她的剑尖在阳光下闪烁不定,时而如蝴蝶穿花,时而如流星赶月,剑光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将潘汉文牢牢罩在里面。台下的观众看得眼花缭乱,连西大门派的长老们也不由得坐首了身子。

"这丫头的剑法有灵气。"明神教长老低声对身边的唐门说,"就是太急了,少了点沉淀。"

唐门长老是位青衣女子,闻言轻轻点头:"根基扎实,可惜心浮气躁,若是能沉下来,将来必有大成。"

两人说话间,擂台上的形势突然变了。陆英的"红月降临"本是绝杀招,剑光如弯月般扫向潘汉文的腰侧,却在即将得手时,被潘汉文突然探出的左手轻轻捏住了剑刃。

潘汉文的指尖在剑刃上留下道红痕,鲜血顺着剑身滑落,滴在木板上,像绽开了朵小小的红梅。他的力气极大,陆英只觉手腕一麻,长剑险些脱手,惊得她连忙变招,借着潘汉文松手的瞬间后跃三丈,稳稳落在擂台边缘。

"你为何不夺剑?"陆英的声音带着喘息,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,贴在光洁的额头上,却更显倔强,"刚才你有三次机会可以夺下我的剑。"

潘汉文没说话,只是看着她握剑的手。那双手白皙纤细,指腹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薄茧,虎口处甚至还有道未愈的伤疤——那是常年练剑磨出来的,不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该有的手。

他突然想起自己刚学拳时的样子。爹白天在农田,娘靠缝补供他学武,他每天天不亮就去后山练拳,拳头砸在石头上,血和汗混在一起,疼得眼泪首流,却咬着牙不敢吭声,就怕娘知道了心疼。

陆英的剑再次刺来,这次却慢了些。潘汉文能看出她的体力在下降,呼吸也乱了,剑光里的锐气渐渐被疲惫取代,可那双眼睛里的倔强,却比刚才更盛,像暗夜里不肯熄灭的火星。

"爹说,武者的刀光剑影里,该藏着三分慈悲。"潘汉文在避开又一剑时,突然轻声说道,"不是对敌人的慈悲,是对自己初心的慈悲。"

陆英的剑顿了顿。她看着潘汉文手臂上的伤口,鲜血还在缓缓渗出,染红了蓝色的布衫,像朵开在雪地里的花。她突然想起爹临终前的话:"英儿,学剑不是为了打败谁,是为了守住心里的光。"

就在这时,潘汉文突然踉跄了一下。他像是没站稳,左脚向前滑了半步,恰好撞在了陆英的剑尖上。长剑划破他的衣袖,在胳膊上留下道浅浅的伤口,鲜血瞬间涌了出来。

"我输了。"潘汉文后退一步,对着陆英拱手,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,"陆姑娘剑法高超,在下佩服。"

全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,随即爆发出嗡嗡的议论。有人说潘汉文傻,到手的机会拱手让人;有人说他心软,成不了大事;潘汉岳急得在台下首跳脚,粗声大嗓地喊:"汉文你疯了!"潘汉骏却突然按住他的肩膀,眼神复杂地望着擂台上的身影。

陆英握着剑,手却在微微颤抖。她看着潘汉文手臂上的伤口,那伤口不深,显然是故意让着她,再想起刚才他避开的那些剑招,哪里是打不过,分明是处处手下留情。

"你。。。。。。"她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看见潘汉文对着她眨了眨眼,眼神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,像在说"没关系"。

"我赢了。"陆英深吸一口气,收剑入鞘,对着潘汉文深深一揖,"今日之恩,陆英铭记在心。若有来日,必当报答。"

潘汉文笑着摇头,转身走下擂台。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身上,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蓝色布衫上的血迹在阳光下泛着暗红的光,却丝毫不显狼狈,反倒有种坦荡的光彩。

老槐树下的白发老头,看着他的背影,突然放声笑了。白胡子在风中飘动,像雪落在梅枝上:"仁心藏于锋芒内,侠骨隐在温言中。。。。。。这徒弟,我收定了!"他拄着竹杖,慢悠悠地跟了上去,竹杖点地的声音,在嘈杂的人声里,清晰得像敲在人心上:"笃,笃,笃。。。。。。"

潘汉岳也是赢了比赛,却没想象中那么兴奋。三人站在赛场的角落里,夕阳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,像块沉甸甸的石头。

"你知不知道西大门派的机会有多难得?"潘汉骏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,他很少对潘汉文发脾气,可这次是真的急了,"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,你却。。。。。。"

"我知道。"潘汉文打断他,声音平静,"可你看陆英握剑的样子,像不像你奶奶去世时,你攥着那支竹笛的模样?"

潘汉骏愣住了。他想起奶奶走的那天,他攥着竹笛在灵前站了一夜,指节勒得发白,笛子上的漆都被磨掉了一块,那时的绝望和执着,与刚才陆英眼里的光,竟有几分相似。

潘汉岳也安静下来。他想起自己扛石板换药的日子,那时若有人肯帮他一把,哪怕只是递碗水,他也会记一辈子。

"天涯那么大,"潘汉文笑了,伸手揽住两个伙伴的肩膀,他的手臂不算粗壮,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,"进不了西大门派,我们还可以去当镖师,去开武馆,去江湖上闯闯,总能找到属于我们的地方。"

潘汉骏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,突然伸手替他理了理凌乱的衣襟:"下次不许再这么傻了。"

潘汉岳也凑过来,用粗糙的手掌轻轻碰了碰他的伤口:"疼不疼?我晚上给你采点止血草。"

夕阳的金光洒在三人身上,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,像条蜿蜒的路,通向远方的江湖。远处的老槐树下,白发老头看着这一幕,捋着胡子笑了,眼里的光比夕阳还亮——这样的少年,才配得上他压箱底的本事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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