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夫人望着紫鹃垂首退出去的背影，喉间那股要喊人拿家法的火气渐渐沉成了冰。她还是不敢真的让人去打了紫鹃。
离开荣庆堂，王夫人心里有了算计，她让人去找薛姨妈。
等薛姨妈到了王夫人住的屋子，一进门就开口道：“我正想着过来瞧瞧姐姐，偏巧就遇上你让人来找我。”
刚说了这话，又见王夫人脸色不对，那点寒暄的笑意便淡了。“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？”
“出事？”王夫人冷笑一声，“能出什么事？不过是有些人，自恃有几分才貌，就忘了自己是何等身份。”
“”我听人说，林丫头去了安林书院？可是为了这个？”薛姨妈问道。
“安林书院是谁的地方，你会不知道？安王如今正是圣眷正浓，多少双眼睛盯着他。一个还没出阁的姑娘家，跑去与安王爷私会，传出去像什么话？”
薛姨妈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：“许是凑巧呢？想来林丫头还是懂礼的。”
“凑巧？”王夫人猛地提高了声音，又觉失了态，忙压下去，“就算是凑巧，也得让它‘不凑巧’。你想想，若是京城里都传开了，说安王在书院里私会林丫头……”
薛姨妈的眼睛亮了。她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。
林黛玉若是名声坏了，那薛家就会得利，说不得还能赶紧再把薛宝钗送到荣国府，她抚着袖口的缠枝纹刺绣，慢悠悠道：“姐姐的意思是，要造些风声？”
“不是造风声，是让京城里的人‘知道’。”王夫人强调道，“安王是陛下的弟弟，可与忠顺王不和，若是京城有些传言，自然有人会把话往龌龊里想。”
她又凑近薛姨妈，压低了声音，“只是这事得做得要干净些，不能让人查到咱们头上。”
薛姨妈点头如捣蒜：“姐姐放心，我明白。不过……”她迟疑了一下，“这事毕竟牵扯到王爷，若是……”
“所以我才找你。”王夫人打断她，“你得先去问问忠顺王的意思。”
薛姨妈猛地抬头，眼里闪过惊讶，随即又化作了然。
忠顺王与安王素来不睦，朝堂上明争暗斗了不知多少回，若是能抓住安王的错处，忠顺王求之不得。
“还是姐姐想得周到。”薛姨妈笑着说，心里却暗叹王夫人这次是真急了，连王爷都敢惊动。她起身理了理披风：“那我这差人就去趟忠顺王府？”
“去吧。”王夫人挥挥手，“记住，只说有这么个‘传闻’，问问王爷要不要‘顺水推舟’。咱们只做那递话的人，别的一概不管。”
薛姨妈走后，王夫人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屋里，她闭上眼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为了掌控荣国府，她顾不得那么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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忠顺王府的书房里，手里把玩着手里的羊脂玉如意，听薛姨妈差来的人把话说完，脸上看不出什么，只眼底的阴鸷却是更狠。
“你主子是说，安王在安林书院见了荣国府的林姑娘？”他慢悠悠地问，尾音拖得长长的，带着股说不出的嘲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