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母原本浑浊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,她死死盯着贾琏,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你再说一遍,王爷真是这么说的?”
贾琏被贾母看得心里有些发毛,却还是硬着头皮点头:“回老太太,句句属实。当时王爷说这话时,大老爷也在场。”
“你,你说的喜事就是这个?”贾母气的指着贾赦骂道。
“老太太,这,可,那,,,”贾赦语无伦次了。
他原先还想借着北静王的名头在老太太面前挣点脸面,哪成想这混小子竟如此实诚,一点弯子都不绕。
“好你个贾赦!”贾母重重一拍桌子,紫檀木小几被震得嗡嗡作响,
“你去见北静王为何不先告诉我?你是眼里没有我了?不只是你,还有老二家的跟那薛家一样不好,敢瞒着府里去攀忠顺王的高枝!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婆子,有没有荣国府的规矩!你们,你们都攀高枝,还瞒着我,你们是想气死我?”
鸳鸯连忙上前给贾母顺气,低声劝道:“老太太息怒,小心气坏了身子。大老爷许是有什么难处,也未可知。”
“难处?”贾母冷笑一声,“忠顺王、北静王、还有安王,这哪一家都不是咱们能得罪的,咱们夹在中间,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!”
贾赦见贾母动了真怒,连忙凑上前道:“老太太说的是!还是王爷明事理,特意提点咱们。依儿子看,该好好敲打敲打二房,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荣国府的当家人!”
“你也别在这儿说风凉话!”贾母瞪了他一眼,“若不是你平日里不管事,府里怎会乱成这样?北静王找你去,未必是真瞧得上你,不过是想借你的嘴敲打我罢了!”
贾赦被噎得说不出话来,悻悻地退到一旁。
贾母深吸一口气,对鸳鸯道:“去,把二老爷和二太太给我叫来!”
鸳鸯应声而去,荣庆堂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。贾琏低着头,他知道,接下来的场面怕是不好看了。
不多时,贾政夫妇匆匆赶来。王夫人一进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,见贾母黑着脸,心里顿时咯噔一下,强作镇定地上前问安:“老太太叫我们来,可是有什么吩咐?”
贾母没看她,只对贾政道:“政儿,你可知罪?”
贾政一愣,连忙跪下:“儿子不知何处得罪了老太太,还望老太太明示。”
“你不知?”贾母冷哼一声,“那我倒要问问你,你媳妇和薛家私下结交忠顺王,这事北静王都知晓了,你可知道?”
贾政脸色骤变,转向王夫人:“此事当真?”
王夫人吓得魂飞魄散,“噗通”一声跪在地上,连连摇头:“没有的事!老太太明鉴,这北静王怎么会知晓,况且,薛家只是与忠顺王交好,但并未冒犯北静王啊。”
“从未冒犯?”贾琏在一旁冷冷开口,“那为何王爷今儿对大老爷发威风,还说西王八公十二侯本事一体,谁家若是背离了,那可没有好果子吃。”
王夫人张口结舌,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。
贾母看着眼前的乱象,只觉得一阵心灰意冷。她挥了挥手:“都给我起来吧。从今日起,府里任何人都要先告知与我,等我有了决断再说,谁敢私下在做什么,我饶不了他!”
贾政连连应下,拉着面如死灰的王夫人退了出去。
贾赦本来想着贾母只是骂他,可没有想到贾母连贾政和王夫人一起骂了,他倒觉得心里舒坦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