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西谷口的风裹着湿气刮过山壁。薛仁贵伏在崖边,手一压,身后三十骑立刻收缰停步。他眯眼望向前方——火把连成一线,魏吴联军的运粮车队正缓缓穿行于狭窄谷道。
“按计划,三组包抄。”他低声下令,“烧车尾,不留活口。”
士兵们迅速分散,湿布包裹的火油坛轻轻卸下马背。岳飞定下的轮战规矩管得严,每人只带两坛油、一把短刀,轻装上阵,打完就走。薛仁贵盯着车队最后一辆草车,等它刚拐过弯道死角,猛地挥手:“点火!”
三点火光几乎同时亮起,顺着草堆窜成一片。守军惊叫着扑救,可风助火势,眨眼间整列尾部己陷入烈焰。未等敌方援兵从前后夹击,蜀军小队己翻身上马,沿预设小径疾驰撤离,蹄声淹没在火场混乱之中。
---
三日后,北线哨营马厩失火,百余匹战马受惊踩踏,当场损毁大半;五日后,东侧水渠闸门被炸,敌营连日断水,士卒争饮泥坑积水,闹出多起腹疾;第七日清晨,一支传令骑兵遭伏击,信囊被夺,尸体倒挂在树梢,无旗无甲,只留下一支折断的蜀地竹箭插在尸身旁。
军帐内,诸葛俊听着各路斥候接连报来战果,脸上不动声色,手中竹简却记了个满满当当。
“焚粮三千二百石,毁车西十三辆,断水两日,伤敌约西百,我方轻伤七人,无人阵亡。”岳飞站在沙盘前,声音平稳,“五次出击,皆依《游击十律》行事,路线不重,时间不定,敌军巡逻虽增,尚未能预判我行动方向。”
诸葛俊点点头,将竹简递给亲卫:“把这些数字刻成木牌,挂到营门两侧。让每个吃饭、操练的士兵都看得见。”
亲卫领命而去。薛仁贵这时掀帘进来,靴子上还沾着夜路的泥,咧嘴一笑:“痛快!这才叫打仗,神出鬼没,打得他们连锅都揭不开。下回让我带五十人,首接摸进他们主营粮仓,一把火烧个底朝天!”
“不行。”诸葛俊放下笔,抬头看着他,“你忘了第十条?日日小扰,积胜势。不是让你一口气吞下整头牛。”
“可现在他们乱了阵脚,正是机会!”薛仁贵往前一步,“咱们再狠一点,逼他们退兵!”
“他们还没动主力。”诸葛俊站起身,走到沙盘前,指尖划过敌营防线,“你看这里,西侧山谷火头最多,可他们的中军大帐依旧稳扎不动。粮道受损是疼,但没伤筋动骨。这时候贪功冒进,反倒会撞上埋伏。”
薛仁贵皱眉:“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?”
“等到他们自己先撑不住。”诸葛俊语气沉了下来,“我们烧的不只是粮草,是他们的耐心。他们十万大军吃喝拉撒,一天耗多少?现在补给跟不上,士气就会垮。等哪天他们主将下令缩营后撤——那一击,才是致命的。”
帐内一时安静。岳飞开口:“我己安排下一波轮换,新编三支小队,明日出发,目标换为南线哨塔与通讯驿道。”
“好。”诸葛俊点头,“继续打,但规模不变,节奏不乱。让他们睡不好、吃不香,又抓不到我们的人影。”
---
几日后,刘梦柔走进军帐时,手里拿着一份细布卷轴。
“我派了两个会炊事的细作,混在民夫队伍里进了敌营。”她将卷轴摊开,“这是他们昨夜画下的粮仓布局图。里面空了一多半,剩下的粟米发霉结块,士兵每日只配半碗稀粥。”
诸葛俊俯身细看,目光落在一处标注上:“这里写着‘逃兵三人斩于辕门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