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仁贵搓了搓脸:“那您的意思是……撤?”
“不是撤。”诸葛俊摇头,“是停。”
“停?”
“对。暂不追击,也不主动出击。全军转入防御,轮班值守,每队守两个时辰必须换岗。破损兵器集中修复,箭矢优先供给弓营。受伤未愈者,一律不得再上阵。”
岳飞皱眉:“若敌军趁机压上?”
“他们会压。”诸葛俊目光扫向远处敌营,“而且很快。但他们越是急,越说明他们怕我们缓过劲来。我们现在最缺的不是兵,是时间。”
薛仁贵挠头:“可将士们打了胜仗,士气正高,这时候喊停,怕是有人不服。”
“服不服不重要。”诸葛俊冷声道,“人累极了会犯错,犯错就会死。我不想明天早上起来,看到一堆本可以活下来的尸体。”
他顿了顿,看向两人:“我知道你们能撑,我也能撑。但统帅的责任不是带头拼命,是让这支军队活得更久。”
营地一时安静下来,只有风吹篝火的噼啪声。
岳飞低头思忖片刻,抱拳:“臣遵令。即刻整编各部,实行轮戍。”
薛仁贵也收起嬉笑神色:“骑兵归建,加强巡逻,防止敌军夜袭。”
“去吧。”诸葛俊摆手,“记住,别让士兵硬扛。谁敢带伤上阵,先关三天禁闭。”
两人领命而去。
诸葛俊没动,站在原地望着兵器架。一名小兵正费力拖走一面破裂的盾牌,脚步踉跄,差点摔倒。
他走过去,接过那面盾。
木头沉得厉害,边缘锋利如刀。
小兵慌忙行礼:“陛下,这……这不能让您——”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张石头,益州人。”
“石头,这盾还能用吗?”
“修修……或许能挡一次箭。”
诸葛俊点点头,把盾递回去:“那你留着。下次上阵,别冲太前,活着比杀敌重要。”
小兵怔住,眼圈忽然红了,只用力点头。
诸葛俊转身走向临时军帐,掀帘进去。
案上摊着兵力布防图,旁边是一份墨迹未干的损耗清单。他提起笔,在空白竹简上写下六个字:轮戍、补械、养力。
笔尖一顿,墨滴落在“力”字末尾,晕开一小团黑斑。
他搁下笔,端起茶碗喝了一口,水早己冰凉。
帐外传来脚步声,是亲卫例行巡查。
他抬头看了眼帐顶,低声自语:“这才第几轮?后面还有多少?”
话没说完,外面忽有骚动。
一名传令兵冲到帐前,声音发颤:“报——敌营火把数量激增!西、北两面同时出现大队人马,看旗号……是魏国虎豹骑与吴国解烦兵!”
诸葛俊猛地站起,竹简从案头滑落,砸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响。
他一步跨出帐门,抬眼望去——
远处山脊上,火光连成一片,如同燎原野火,正缓缓向蜀军阵地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