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昨夜火把调度频繁,但路线混乱,不像有序调兵。”岳飞递上一份记录,“而且,他们的炊烟比前几日少了近三成。守山道的士卒换了一批,看起来年纪偏大,动作迟缓。”
“老弱残兵?”薛仁贵问。
“更像是临时抓来的民夫。”岳飞沉声道,“披着甲,拿的是短矛,连盾都没有。”
诸葛俊走到墙边的地图前,用朱笔圈出阳关隘西侧山道:“这里拓宽了?”
“刚完工不久,勉强能容两骑并行。”岳飞皱眉,“但他们没在入口设垒,也没布置滚木礌石,反倒拆了原来的哨塔。”
“这不是防我们。”诸葛俊冷笑,“这是想让我们以为他们在防,其实心里急着撤。”
正说着,一名斥候飞奔入帐,单膝跪地:“将军!刚刚发现三名魏军俘虏被放回营区边界,说是蜀军自己人送的,还给了干粮和水囊!”
帐内众人皆是一愣。
薛仁贵脱口而出:“这是唱哪一出?”
诸葛俊眼神一闪,立刻唤来文书官:“把最近三天所有对外假令拿来看看。”
片刻后,几份伪造的军令呈上。其中一份写着:“因粮草不足,中军正议退兵事宜,各部准备交替掩护撤离。”
诸葛俊盯着那份令看了一会儿,忽然笑了:“有意思。他们不仅收到了假消息,还信了,现在反过来用这招对付我们——放几个俘虏回来,装作是我们内部生变,动摇军心。”
薛仁贵咬牙:“这群家伙,学得倒快!”
“学得快,说明慌了。”诸葛俊收起笑容,“只有怕死的人,才会急着模仿别人的手段。”
他当即下令:“暂停原定今晚的诱敌行动。改派一支小队,装扮成溃兵模样,往南线山谷逃窜,留下半袋空粮袋和一面破损军旗。再让医营放出风声,说伤员太多,药材告罄。”
岳飞领命而去。
薛仁贵临走前忍不住问:“将军,万一他们真把主力撤出阳关,躲进深山打游击怎么办?”
诸葛俊望着沙盘,声音低而稳:“他们不会。魏吴联军主帅要脸,宁可死在阵前,也不愿被人说一声‘逃’。只要这点没变,他们就会一首等到最后一刻,还觉得自己能翻盘。”
---
傍晚,风停了。
诸葛俊独自坐在帐中,面前摊着三份战报、一张地形图、一份伏兵部署名单。他一手执笔,在竹简上勾画着进攻时间节点,另一手轻轻揉着太阳穴。
亲兵端来一碗热汤,放在案边。
他抬头看了一眼,没喝,只问:“薛仁贵那边怎么样了?”
“正在检查北线骑兵的马蹄铁,说今晚要亲自带队巡查防线。”
诸葛俊嗯了一声,继续写字。
帐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,刘梦柔又来了。这次她没说话,只是将一封信放在案角,转身要走。
“留一下。”诸葛俊叫住她。
她停下。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歼灭他们?”他抬头看着她,“不是为了杀多少人,是为了让天下人知道——敢联手犯我边境的,一个都别想全身而退。”
刘梦柔静静站着,没答话。
诸葛俊站起身,走到沙盘前,再次凝视那面黑旗。他伸手,将三面红旗缓缓移近,分别卡在阳关隘的入口、断龙谷的咽喉、青崖岭的制高点。
烛光摇曳,映得沙盘上的山川沟壑忽明忽暗。
外面传来战马嘶鸣,紧接着是整齐的操练口号声,此起彼伏。
诸葛俊盯着沙盘,低声说:“明天这个时候,这面旗就得换颜色了。”
刘梦柔看着他背影,终于开口:“你确定,不会再有变数?”
诸葛俊没有回头,右手握紧了插旗的木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