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卒接过那截断旗残杆,手指在焦黑的木纹上划过,掌心一紧,像是握住了多年未曾触碰的军令。他喉咙动了动,把一口血沫咽下去,转身面向谷底残存的敌阵,猛地扬起手臂。
“全线压上!不留活口!”
这一声吼出来,沙哑得像被砂石磨过,却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狠劲,震得前排将士肩膀一颤。火光映着他脸上纵横的皱纹,那不是新兵的惊慌,也不是降将的怯懦,而是一个老兵临死前也要踩稳战鼓的执拗。
诸葛俊没再说话,只点了点头。他站在原地,目光越过老卒的肩头,落在谷底那几处还在冒烟的土垒上。那里还有人影晃动,刀未丢,弓未折,但士气己经散了。刚才那一幕——主帅被擒、敢死队全灭、帅旗焚毁——早己随着逃出的溃兵传遍各营。现在这些人还在撑,不是为了赢,是怕投降后被清算。
可他们不知道,诸葛俊从不杀降。
他抬起手,掌心朝天,指尖凝聚一团旋转气流,随后轻轻一划。一道弧形劲风掠过半空,首冲云霄,在燃烧的烟柱间撕开一道缝隙。这是信号。
中军鼓声骤响,三通急擂,节奏如奔马踏雪。岳飞率整编步卒自正面推进,盾阵连成一片铁墙,弓手列于其后,箭雨倾泻而下。土垒后的敌军刚抬头,就被射得缩回掩体。有人想举火铳反击,还没点着引线,一枚破甲锥己钉进胸口,倒地时还攥着火绳。
左翼山谷传来马蹄杂沓之声,薛仁贵部依令出击。他们没有强攻北谷出口,反而在狭窄通道两侧点燃火堆,制造混乱假象。守在隘口的敌军见火光冲天,以为蜀军要封锁退路,顿时慌了神。几个将领下令撤退,可后面的人不知情,还在往前挤,推搡间自相踩踏,惨叫连连。
一名副将模样的人挥剑砍翻两个乱兵,嘶吼道:“别慌!留两百人断后,其余人按序退出!”
话音未落,一支羽箭穿透他的肩甲,将他钉在木栅上。他挣扎着抬头,只见高坡之上,诸葛俊负手而立,身后亲卫正收弓入匣。
“断后?”诸葛俊低声笑了笑,“你连自己人都拦不住,还指望拦我大军?”
他并指一点,太极神帝系统界面浮现:
【敌军情绪波动:恐慌蔓延(范围扩大至主营)】
【指挥链断裂度:百分之八十三】
【预计全面崩溃时间:未时初刻】
他收回手,对传令兵道:“让薛仁贵放三百人出去。”
“又放?”传令兵一愣。
“放。”诸葛俊语气平静,“让他们跑,跑得越远越好。我要那些躲在后面的将军,亲眼看着自己的兵哭着回来。”
传令兵领命而去。
果然不出半个时辰,北谷出口处一阵骚动。几十名溃兵浑身是血,跌跌撞撞冲出山谷,一边跑一边喊:“完了!主将跑了!粮仓烧了!帅旗没了!”
这些话像瘟疫一样传开。原本还在坚守的据点接连熄灭火把,有人悄悄扔下兵器,蹲在地上抱头不动;有人干脆脱了盔甲,跪在路边等俘虏。一处高地上的敌军旗手犹豫片刻,竟主动将旗帜扯下,卷成一团塞进石头缝里。
诸葛俊看得清楚,却没有下令追击。他知道,真正的胜利不是杀多少人,而是让敌人自己放弃抵抗。
就在这时,敌军主营方向火光骤灭。
原本通明的灯火一盏接一盏熄去,像是被人匆忙吹灭。紧接着,一队骑兵从营门冲出,马速极快,连营帐都来不及拆。为首者披着黑色大氅,看不清面容,但腰间悬挂的虎符在月光下一闪而过。
“主将弃营了。”身旁副将低声道。
诸葛俊眯起眼,系统提示立刻跳出:
【敌主帅决策力归零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