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一手声东击西。”他靠回椅背,嘴角略扬,“司马氏以为瞒得住天下人?”
接下来三日,情报接连回传。
晋国在潼关增筑箭楼十座,驻军己达五万;洛阳城外新建校场,日日演练攻城器械推进;邺城则秘密调集工匠三千,据传正在赶制一种可拆卸的浮桥组件,适合快速渡河。
诸葛俊命人将所有情报汇编成册,命名为《晋国战备态势图》。图中用不同颜色标出三大主力集结地:潼关为红,洛阳为赤,邺城为橙。每处旁注兵力估算、补给线长度、可能进攻方向。
他站在沙盘前,久久不动。
手指轻轻落在汉中位置,又缓缓移向荆州。
“主攻方向是哪里?”他自问。
若是汉中,便于突破蜀地门户,但山路艰险,大军难展;若是荆州,则可顺江而下,威胁江南腹地,但需先克重镇襄阳,且水军对抗不可忽视。
正沉思间,一名近侍匆匆入内,双手捧着最后一份密报。
“禀陛下,影鳞十一使自辽东返,带来高句丽使者口信——晋国拒绝出兵助其平叛,但愿以铁器换粮草战马。另,晋国己向南蛮使者开价,十金一页售卖《山水赋》手抄本,并允诺派遣实务教习,教授修渠种稻之法。”
诸葛俊听完,沉默片刻,忽然笑了。
“卖文章?教种地?这不是仁政,是布局。”
他明白了。司马氏不再一味压制言论,而是反过来用利益拉拢周边势力,既赚了钱,又削弱蜀国文化影响力。这一招,比刀剑更狠。
但他不怕。
怕的,是不会变通的人。
他转身走向书案,提笔写下两道命令:其一,命影鳞继续深挖晋军骑兵编制细节,尤其关注“疾风骑”的马匹来源与训练周期;其二,令边境商队暂停向晋输出精盐,改为以棉布、茶叶置换,暗中收紧其购粮渠道。
写完,他搁笔,抬头看向窗外。
春阳正好,宫墙内柳枝摇曳。
他唤来近侍,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:“明日辰时,召诸位大人入宫议事。”
近侍应声欲退。
他却又开口,语气陡然低沉:“司马氏想打三年仗?”
顿了顿,一字一句道:
“我给他一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