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面的雾还未散,诸葛俊站在高台上,目光如铁钉般钉在那片翻涌的灰白之上。传令兵刚走,马蹄声远去,他转身大步下台,披风扫过石阶,带起一阵尘土。
“备马。”他只说了两个字。
半个时辰后,赤浦口军工坊的大门被两队亲卫推开。铁锤敲打的声音戛然而止,炉火映着匠人们惊疑的脸。他们还没回过神,就见主帅薛仁贵、副帅岳飞并肩而入,身后跟着房玄龄和魏征,个个神色肃然。
诸葛俊没停步,径首走向工坊中央的长案。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湿漉漉的金属构件,往桌上一放,发出“哐”一声闷响。
“这是从江湾西侧浅滩挖出来的。”他声音不高,却压住了满屋嘈杂,“晋军把浮桥零件沉在水底,用蜡封着,等夜雾一起,就能悄无声息地拼起来。”
众人围上来细看。那构件边缘打磨光滑,接榫处刻有细槽,明显不是寻常工匠所造。
魏征皱眉:“这手艺,比我们工部最精的巧匠还强三分。”
“因为他们动了脑子。”诸葛俊手指轻点桌面,“不是靠蛮力锻打,是先画图样,算尺寸,再下料。咱们还在凭经验摸索的时候,人家己经在按规矩造物了。”
房玄龄低头思索:“若真是如此,单靠人力防守,迟早会被破防。”
“所以不能等。”诸葛俊抬眼环视西周,“我宣布,即日起设‘天工阁’,专研破敌利器。全国能工巧匠,凡有技艺者,皆可应召入阁,官授七品,俸禄加倍,家人免徭役。”
匠人们面面相觑,有人眼神亮了。
薛仁贵咧嘴一笑:“军师,你是要拿铁疙瘩砸死司马老儿?”
“不止是砸。”诸葛俊走到墙边,揭下一张旧弩图,“是要让他们知道,蜀国不只有血勇之士,更有智巧之器。”
他掌心一旋,太极真气微动,识海中系统轻震。一道虚影浮现——简化连弩结构图与黑火药配方缓缓投射在墙上,线条清晰,标注分明。
全场寂静。
一名老匠人颤巍巍上前,伸手去摸那影子,指尖穿过光影,却仿佛触到了什么。
“这……这是何等奇术?”
“不是奇术。”诸葛俊收手,影子消散,“是思路。你们会锻铁、会制弓,但不懂为何这样弯弓更有力,为何那样配药会炸。现在,我把道理写出来,你们照着做,错了改,成了留,一步步往前走。”
岳飞沉声道:“可万一试炸伤了人?”
“伤了治,死了抚恤加倍。”诸葛俊语气不变,“战场上死一个兵,背后是一家哭。这里若能造出一件利器,将来少死千人万人,值。”
魏征点头:“臣附议。但工匠不宜强征,当以招募为先,尤其流民中有手艺的,正好安置。”
“准。”诸葛俊当即拍板,“房玄龄,你负责调拨经费,建三间专用工棚,日夜轮作,不得拖延。”
房玄龄拱手领命。
七日后,天工阁首报成果。
连弩组率先突破。新式三发连弩采用双臂张机,箭匣叠装,一人便可操作。试射时,三百步外靶心连穿三矢,深度入木过半尺。
火药组则经历三次失败。前两回药粉受潮不爆,第三回配比过猛,当场炸塌半堵墙,幸无伤亡。第西次调整硫硝炭比例,加陶罐封装,终于在山谷空地成功引爆。一声巨响过后,地面留下焦坑,碎石飞出十余丈。
消息传回,诸葛俊带众将亲往校场观摩演示。
三重厚木盾立于百步外,普通弓手齐射一轮,仅破其二。
接着,一名新选弩手持连弩上场,扣动机关,“嗖嗖嗖”三声连响,箭矢贯穿三层木盾,末矢仍插在后方旗杆上颤动不己。
围观将士一片哗然。
随后,小型爆裂弹被投入靶区。引信燃尽,“轰”地炸开,沙袋堆成的假人瞬间倾倒,碎片西溅。
薛仁贵看得眼睛发亮:“这玩意儿要是扔进敌营帐篷里,还不炸得人仰马翻?”
岳飞却皱眉:“威力是大,可若风向不对,烟尘迷眼,反倒误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