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都督脸色微变，挥手示意后撤重整。但他刚要下令，忽见蜀军阵中旗号变换，一支轻骑悄然离阵，贴着江岸疾驰而去，方向正是后方粮道侧翼。
“找死！”他怒喝，“调五百枪兵去护粮！再派两队弓手封锁林道！”
“将军，若抽调人马，正面压力会增大……”
“我知道！”他咆哮，“可要是粮道被断，咱们全得饿着肚子打仗！”
他咬牙盯着战场，额头青筋跳动。原本计划以强攻逼敌出错，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接招，反而开始打外围主意。
薛仁贵站在高岗，看着那支轻骑消失在树林深处，轻轻呼出一口气。
“他慌了。”他对副将说，“刚才那一波冲车是赌命的打法，结果没撞开我们，反而被烧了几辆。现在又急着调兵护粮，说明心里没底。”
“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？”
“还不行。”薛仁贵目光扫过敌阵，“他们的中军调度有问题——你看，每次变阵，传令旗都要慢半拍。刚才撤退时，左翼收得快，右翼还在往前顶，差一点就自己撞上了。”
他手指轻轻敲着刀柄：“一个统帅，最怕的就是指挥不灵。等他们再攻一次，阵脚一乱，就是咱们的机会。”
正说着，吴军战鼓又响，这次却是从右翼发起突击。三千步卒列成锥形阵，首扑蜀军防线薄弱处。旌旗猎猎，杀声震天。
“来了。”薛仁贵眼神一凝，“这次是真拼命了。”
他立即下令：“第三营预备队补防右侧，投石机调转角度，专砸他们后排指挥旗！弓弩手集中压制两翼，别让他们展开！”
蜀军迅速响应，各部依令而动。就在两军即将接阵之际，吴军右翼突然出现短暂停滞——一面指挥旗迟迟未落，导致前锋突进过猛，后队跟不上，阵型拉成了长条。
薛仁贵瞳孔一缩。
“就是这里了。”
他猛地举起令旗，正要下达反扑指令，忽然听见身后急促马蹄声。
一名斥候飞身下马，声音嘶哑：“报——江州急信！诸葛帝君令：前线一切由薛帅自决，成都绝不干涉军机！另，魏相己调度第二批粮草启程，五日内可达江州中继仓！”
薛仁贵听完，缓缓放下令旗，脸上看不出喜怒。
他抬头望向战场，吴军仍在强攻，箭矢横飞，喊杀声撕破云层。一名校尉被长矛贯穿腹部，却依旧抱着旗杆不肯倒下，鲜血顺着旗杆流进泥土。周围的士兵怒吼着扑上去，用尸体堆出新的掩体。
风卷战袍，沙石打在铠甲上噼啪作响。
薛仁贵深吸一口气，右手缓缓抬起，令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，即将落下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