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把连成一片，沿着山脊缓缓压下，像烧红的铁水浇向山谷。诸葛俊站在营前高台，双手背在身后，目光扫过敌营方向，一动不动。
传令兵绷着脸等在侧旁，手里的令旗攥得发紧。
“放信号。”诸葛俊终于开口，“三盏灯笼，挂中军旗杆。”
灯笼升起，一明、一暗、一明。这是固守待命的暗号。
他转身走下台阶，靴子踩在夯土上发出闷响。“通知各部，弓弩上弦，礌石滚木备齐。敌若来犯，只许守，不许出。”
传令兵愣了下：“可他们……看起来是要总攻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攻。”诸葛俊拍了拍腰间剑柄，“我们不急。”
校场那边传来杂乱脚步声，是刚轮下来的士兵正往宿营区走。有人拄着长矛，肩膀歪斜；有人走路一瘸一拐，裤腿被血浸透半边。但没人说话，也没人倒下。
诸葛俊穿过营地，首奔中军帐外那块空地。薛仁贵和岳飞己在等候，甲胄未卸，脸上带着风沙留下的灰痕。
“刚才那一波火光，是虚张声势。”诸葛俊站定，声音不高，却字字清楚，“魏吴联军想逼我们夜战，耗尽最后力气。我不上这个当。”
薛仁贵挠了挠后脑勺：“可弟兄们憋着一股劲，刚才打赢了，现在缩回来，怕士气往下掉。”
“士气不是靠拼命撑的。”诸葛俊盯着他，“是你还能站起来，还能拿稳刀的时候，才叫有士气。现在全军上下，一半人在硬撑，另一半快趴下了。再打一场，赢了也是惨胜。”
岳飞点头：“臣以为陛下所言极是。今夜若贸然出击，阵型难整，调度不灵，反易中计。”
“所以从今天起，”诸葛俊抬手划了个圈，“全军转入休整。轮戍、补械、强训，三件事同时推进。我要用十天，把这支疲兵练成铁军。”
他从怀中抽出一张粗纸，铺在地上，用石块压住西角。“这是我拟的训练章程。每日三组轮换：一组值守，一组休整，一组专训。训什么？近战格杀、阵列变换、耐力拉练，再加上太极步法，提升协同与闪避。”
薛仁贵凑近看了看，眉头挑了挑：“这太极步……真能让人快起来？”
诸葛俊没答话，只退后两步，深吸一口气，脚下一转，身形如流水般滑出五步远，旋即回身，衣袍未扬，落地无声。
周围几名巡逻士兵停下脚步，瞪大了眼。
“看见没？”诸葛俊拍拍手，“这不是花架子，是省力又提速的活法。战场上多躲一箭，就能多砍一刀。”
薛仁贵咧嘴笑了：“行啊，那我骑兵队先学这个。要是能让马背上的人也这么灵活，追击逃敌时可就省事多了。”
“你负责骑兵重训。”诸葛俊指着地图一角，“每日辰时开练，午时考核。成绩记档，落后队伍加训一个时辰。”
他又看向岳飞：“步卒阵列由你主抓。重点练‘雁行变锋矢’‘圆阵化方盾’这两套转换。我要看到十息之内完成变阵。”
岳飞抱拳：“遵令。”
“还有。”诸葛俊从腰间解下一个铜牌，递给亲卫，“明日清晨擂鼓聚将，全军校场集合。我亲自示范阴阳调息法——练完不累，才是真本事。”
两人领命而去。
第二日天刚亮，校场上己站满将士。诸葛俊一身短打劲装，立于前方石台之上。
他缓缓抬起双臂，呼吸绵长，动作舒展而沉稳。每一式推出收回，都配合着吐纳节奏，看似轻柔，却有种说不出的厚重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