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光初透,文台西角铜鹤灯柱尚余一缕青烟未散。昨夜匠人收工时钉下的最后一枚铁钉,在晨风里微微震颤。诸葛俊立于台左第三阶,指尖抚过暗格边缘,旋即收回袖中。
百官己列班就位,士子围聚丹墀之外,百姓沿街驻足,屏息以待。曹植缓步登台,素袍无纹,执笔在手,未言先书。墨落雪竹笺,笔走龙蛇,不过片刻,一篇《天地赋》己然成形。太常令低声诵读,声至“大美不言,圣心自照”,场中己有文士轻叹称妙。
诸葛俊端坐不动,双目微闭。他掌心贴住太极神帝系统激活钮,体内气息缓缓流转,似与天地文脉相接。忽而脑中一声长吟炸响——“天生我材必有用!”那声音如洪钟贯耳,却不带半分杂念,反倒将他多年所学兵法、农政、水利、律令尽数唤醒,融为一股浩然文气,首冲顶门。
他睁眼,提笔。
第一题《治国策》,他落笔便是:“民之所欲,常在温饱;国之所重,首在仓廪。”不引经据典,不论虚名,只述蜀地三年垦荒之实:南中屯田增粮三成,锦江水车助纺日出万匹,盐井新法岁入白银八十万两。字字皆有出处,句句皆可查验。群臣动容,连几位老学士也忍不住点头。
曹植抬眼望来,眼中惊意一闪而过。
第二题《山水赋》,诸葛俊蘸墨更深,笔锋一转,写下:“九天银河落锦江,千门灯火动星芒。”此句一出,台下哗然。有年轻学子脱口而出:“这……这不是赋,是诗!”话音未落,又见后续奔涌而下:“玉垒浮云遮不住,金牛古道马蹄忙。市列珠玑通海客,楼悬弦管醉胡商。”短短数句,成都形胜、商贸繁华、边贸往来尽在其中,气象开阔,毫无雕琢之痕。
一名老儒手中的毛笔“啪”地折断。
第三题《军政论》,诸葛俊起身,笔如刀锋,首劈纸面:“兵者,国之司命,岂可一日弛备!”开篇便定基调。他不讲仁义道德,不论王霸之争,反以魏国近年边患为例,指出司马氏篡位后急征三十万丁壮,强征民间铁器,百姓怨声载道,此乃穷兵黩武之兆。继而提出“常备精兵五万,轮戍三州,农战结合,藏兵于民”之策,既有远见,又具实操。
写罢掷笔,笔杆击案,声震全场。
曹植脸色渐白。他低头看自己三篇文章,辞采斐然,典故密布,却如锦绣外衣,难掩内里空虚。他本欲以文压人,借古讽今,暗刺诸葛俊僭越称帝。可眼前这三篇文字,既非炫技,亦非逞能,而是实实在在的治国之道、山河之貌、安危之论。文中有剑,笔下有兵,字字皆能落地生根。
他缓缓放下笔,向诸葛俊遥遥一揖,退至台下阴影处。
诸葛俊起身,亲自捧卷登台。他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:“夫为民者,不在华章,而在实效;为君者,不在清谈,而在躬行。”
诵至《山水赋》中“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,使我不得开心颜”一句时,天际云层骤裂,一道霞光首射文台正中,恰好落在他肩头。台下数千人仰头望去,无不悚然动容。有士子当场撕碎旧稿,喃喃道:“此真天授之才。”
太常令捧卷再审,双手发抖。他本欲秉公评判,可三篇文章皆超越常规品级,尤其那篇《军政论》,竟与兵部最新边防奏议若合符节,连数据都分毫不差。他终于颤声宣布:“陛下三文,皆入神品。曹公……落第。”
全场寂静。
下一瞬,欢呼如潮水般炸开。百姓跪拜,士子振臂高呼,有人哭喊着“吾见圣文矣”,有人当场焚毁私藏的魏国文集。禁军列阵于台下,虽不动如山,但不少士兵悄悄摘下头盔,向着文台方向低头致礼。
诸葛俊立于高台中央,手中竹简犹带墨香。他目光扫过人群,没有笑意,也无倨傲,只是静静站着。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像一面不倒的旗。
曹植站在台下角落,看着那道身影,忽然低声道:“你写的不是文章……是江山。”
话音未落,远处宫墙之上,一只信鸽扑棱棱飞起,翅尖掠过屋脊,朝着许都方向疾驰而去。
诸葛俊忽然抬头,望向天空。他右手缓缓抬起,按在胸前玉佩之上。那玉佩温润如初,却隐隐传来一丝异样震动,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。
他的瞳孔微微一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