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两个时辰快到了。”她说完便不再看我，转身迎上最后一名死士。
我挣扎起身，扑向老瞎子。他嘴唇发紫，胸口起伏微弱，手指却死死抠住桃木杖顶端。
“怎么开？”我急问。
他没说话，只是缓缓抬起手，用指甲在自己心口划了一道。鲜血涌出，顺着掌心流入杖身符文。刹那间，那些刻痕全部亮起，如同烧红的烙铁，一张地图在木质表面浮现——坑道纵横，标注着“丙七窑·活炼”。
“这是……用命启的图。”我喃喃。
老瞎子嘴角溢血，却笑了。他抬起手，指向西南方向，喉咙里挤出几个字：“去……救他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身体猛地一僵，头一偏，倒在“囚”字中央。桃木杖断裂，玄铁链叮当落地，再无声息。
我伸手去接那半截残杖，血色地图仍在微微发光。天空骤然裂开，乌云翻涌，血月高悬，铜钱如雨坠落，每一枚都沾着血，砸在地面发出闷响。
程九娘解决最后一个死士，走过来扶住我肩膀：“你还撑得住？”
我没答，只低头看着脚边堆积的铜钱。它们围成一圈，正对着地图所示方位。错金铁尺贴着掌心，热度不减，仿佛也在呼应这场异象。
“囚七……”我低声说，“我来了。”
程九娘松开手，退后一步：“我去引开后续追兵。你别死在路上。”
她转身走入暗巷，身影很快消失。我拄着断杖站首，朝西南方向迈步。每走一步，铜钱就在脚下碎裂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远处传来马蹄声，至少十骑，正往鬼市包抄。我加快脚步，穿过倒塌的货栈，绕过熄灭的火盆。错金铁尺突然剧烈震动，指向左侧一处塌陷的地窖口。
地窖门虚掩，内里漆黑一片。
我停在门口，听见里面传来极轻微的呼吸声——不是一个人，是多个。
正要迈步，身后风声乍起。
一支袖箭擦过耳际，钉入门框。紧接着，第二支、第三支接连射来，全都瞄准我的眉心。
我翻身滚入地窖，背脊撞上石阶。黑暗中，一双眼睛缓缓睁开，泛着幽绿的光。
那不是人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