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穿过去了。
水膜破裂的那一刻，我整个人被甩进一种密度更沉的水体中。这里的光线几乎全是暖色调，像是深海发光生物密集漂浮，但它们不是生物——是无数漂浮的、扁平的鳞片，表面印着我自己的面孔。
每一张面孔都在说话，但听不清声音，只能看到唇形——有的是曾经的我，有的是未来的我，甚至有的面孔上，眼睛己经变成了竖瞳。
密钥变得滚烫，像是要融进胸口。
潮心的声音忽然在我脑海中响起——“你带回来了。”
替位者被捕丝钉在原地，眼睁睁看着我冲向左出口。他低低骂了句：“该死。”
他手中的冷色脉冲刀闪了两次，却没切断那根捕丝，因为这一根己经在刀接触之前——学会了他的频率。
他果断放弃挣扎，反而顺着捕丝的方向猛冲。捕丝被拖着进入右出口，他整个人被甩进一片完全无光的水域。
这里没有任何颜色，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。但是，他能看见我——像是在隔着一层极远又极薄的镜面，看见我被暖色光的鳞片包围。
他低声道：“它在挑……它在分拣。”
鳞片开始围拢，它们的边缘不断闪现我记不起来的场景——潮心像是在用它们反向搭建我的记忆，剔除、替换、拼接。有些画面，是我明知道不存在，却被它放进了记忆链条里，完美衔接。
“交换，”潮心重复着，“你失去的，我会归还……换我失去的部分。”
我忽然意识到，这里的“暖色”并不是安全的信号，而是潮心的加工车间——它在这里，把进入的目标“重写”，再送回去。
黑水表域，韩雪所在的控制舱。
监控屏上原本稳定的潮息波谱开始出现两条新的频段——一条暖色，一条冷色，且它们的峰值正在迅速分离。“有人被分开了。”舱内的副手声音发颤。
更糟的是，潮心的外溢结构提前出现：黑水表域的海面上，开始浮现鳞片光斑，那些本该只在鳞界内部存在的物质，正在爬向现实。
韩雪拿起对讲：“锁定频率，准备——”
信号瞬间中断。
暖色之海的温度继续升高，我的呼吸节奏在不知不觉中与鳞片的脉动同步。密钥与桨痕之间的共振己经无法控制，像是被某个巨大的、看不见的心脏牵引着，朝深处拖拽。
潮心的声音越来越近：“另一半门……己经在我手里。”
鳞片分开，露出一条下潜的通道。我明白，一旦进入那条通道，就意味着——我将进入潮心的核心层，再无回头路。
但如果停下，这片暖色之海很可能首接把我“重写”成另一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