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为什么这么做？”她终于问出口。
陆景深沉默两秒，答得干脆：“因为没人该独自面对这种事。尤其，是你。”
这话听着像套路，可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，没有半分油腻。苏晚想反驳，想说自己早就习惯了，可话到嘴边，又咽了回去。
习惯，不等于应该。
两人并肩走出会议室，走廊空旷，脚步声清晰回荡。路过一间办公室时，门缝里传出几句压低的对话。
“……林雨薇那边怎么说？校方想息事宁人……”
“但陆老师刚打了电话，上面态度变了，要严查到底……”
声音戛然而止，门被迅速关上。
苏晚侧头看了陆景深一眼。
他耸耸肩：“我说了，不留缝隙。”
她忍不住笑出声：“你还挺记仇。”
“不是记仇。”他纠正，“是立规矩。”
走到教学楼出口，夕阳正斜照在校道上，金色光斑洒在石板路间。苏晚停下脚步，抬头望天。湛蓝无云，干净得像被洗过。
“其实……”她轻声道，“我有时候也会怕。”
“怕什么？”
“怕孩子们长大后问我，妈妈当年是不是特别狼狈。”
陆景深看着她，忽然伸手，轻轻拂去她肩上一片不知何时落下的梧桐叶。
“他们会问你，妈妈当年是不是特别厉害。”他说，“因为你没躲，也没跪。”
苏晚怔住。
他没再多说，只是退后半步，与她并肩而立，像一道无声的屏障。
远处传来下课铃声，学生三三两两走过，有人认出她，远远挥手，有人低声议论，但再没人敢上前挑衅。苏晚摸了摸口袋里的那份复印件，指尖触到纸张的棱角。
她不再是孤军。
也不是复仇者。
她是那个在风暴中心站稳的人，而现在，终于有人走到她身边，说：“我来了。”
她迈出第一步，风衣下摆轻扬。
陆景深跟上。
两人身影被夕阳拉长，映在校园主道上，与梧桐树影交错。
前方图书馆门口，一个扎羊角辫的小脑袋正探出来张望，手里攥着半块巧克力，嘴角还沾着糖渣。
她踮起脚，冲楼上喊：“哥哥！妈妈下来啦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