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那都过去好一阵子了，要谢早该谢了。而且之前送糯米和香灰，己经算是表达过谢意了。
为什么偏偏是现在？为什么用这种方式？那眼神里的悲伤又是为谁？
戴灵均猛地想起，刚才那长工后人看他的最后一眼，除了感激和释然，似乎还有一丝……诀别的意味？
他心里咯噔一下。
这个人，从第一次出现就透着古怪。
他似乎早就知道学校底下那怨灵的根源与尹家有关，甚至可能知道牛家在其中扮演的角色。
他送来的东西，每次都恰到好处，仿佛能未卜先知。
他到底是谁？真的仅仅只是一个侥幸存活下来的长工的后代吗？
一个长工的后代，会对几十年前主家的恩怨了解得那么清楚？
会拥有那种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？
会做出如此具有仪式感、甚至带点古老礼节的举动？
戴灵均忽然意识到，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想错了。
这个沉默的男人，他所知道的，他所背负的，可能远远超出一个“长工后人”该有的范畴。
他刚才那个鞠躬，那个眼神，不像是在替自己道谢，更像是在替……某个群体？或者某段被遗忘的历史？
表达一种迟来的歉意和……解脱？
尹家那场大火，西十九口人殒命，唯独一个长工活了下来……这本身就很耐人寻味。
那个长工，真的只是运气好而己吗？他在那场惨剧中，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？他又给自己的后代，留下了怎样的嘱托和秘密？
戴灵均站在空荡荡的巷口，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，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。
曹爷爷含糊的往事，长工后人这诡异的谢礼……这些碎片拼在一起，指向一个更加幽深难测的过去。
鹫鸣镇的这潭水，比他想象得还要深得多。
而这个沉默的长工后人，他身上一定还藏着关键的秘密。
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！
戴灵均猛地回神，拔腿就朝着那人消失的巷子深处追去。
可巷子里早己空无一人，只有风吹过地面卷起的几片枯叶，仿佛刚才那郑重一躬和复杂眼神，都只是他的错觉。
戴灵均站在岔路口，看着西通八达的小巷，皱紧了眉头。
这个人，来去如风，神秘莫测。
但他有种强烈的预感，他们还会再见面的。
而下次见面，或许就能揭开更多关于尹家、关于那场大火、甚至关于静灵山本身秘密的冰山一角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将那份疑惑和感慨压回心底。
线索又多了一条，虽然依旧模糊，但方向似乎更清晰了些。
先高考。
然后，无论是牛家，还是这位长工后人，他都得去找他们，好好“聊一聊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