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灵均最后瞥见的那丝乌黑怨毒的能量丝线，如同拥有生命般，悄无声息地钻入地下，朝着牛家大宅的方向急速遁去。
几乎就在它消失的下一秒。
呼……
一阵前所未有的、带着初夏夜晚特有温润气息的微风，轻轻拂过整个操场。
那盘踞了几十年、几乎成为学校一部分的阴冷彻骨之感，像是被阳光照射的冰雪，骤然消失了。
空气不再滞涩沉重，变得清爽通透，甚至能闻到旁边花坛里泥土和青草的淡淡腥气。
夜空似乎都明亮了几分，远处镇子的零星灯火看起来都温暖了许多。
一种巨大的、令人想要落泪的平静，笼罩了这里。
死一样的寂静。
只有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，还有……远处两个吓瘫了的人粗重得像破风箱般的喘息声。
孙皓和李老师互相搀扶着，瘫坐在操场边缘的排水沟旁边，两人都是脸色煞白，满头满脸的冷汗和鼻涕眼泪糊在一起，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。
刚才那铺天盖地的黑气、那恐怖到无法形容的巨影、那冰冷刺骨的死亡触感……一切来得快，去得也快。
他们甚至没看清最后发生了什么，只看到那恐怖的东西好像自己散掉了，然后……世界就突然安静了，暖和了。
“走…走了？”
孙皓牙齿咯咯打着架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试探着往操场中心那边瞄了一眼，又飞快地缩回头，生怕再看一眼。
李老师情况稍好一点，但也是嘴唇发紫，她死死抓着孙皓的胳膊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深吸了几口气，努力看向刚才戴灵均倒下的位置。
“灵均！戴灵均！”
她哑着嗓子喊了两声，声音在空旷安静的操场上传出老远，没有任何回应。
只有远处那个趴在那一动不动的身影。
“他…他是不是…”孙皓声音带上了哭腔，“刚才那么多鬼东西…他…”
“别瞎说！”
李老师猛地打断他，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孙皓还是给自己打气，“过去看看！快！”
两人互相搀扶着，腿软得跟面条一样，深一脚浅一脚，几乎是踉跄着朝戴灵均跑过去。
越靠近，李老师的心就越沉。
戴灵均趴在那里，一动不动，身下的泥土都被暗红色的血浸湿了一小片。
他脸色白得吓人，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，额头上那个用血画出来的奇怪纹路己经干涸发黑，看着格外瘆人。
“灵均！灵均你醒醒！”
李老师扑通一声跪倒在他旁边，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，感受到那一点点微弱的气流，才稍微松了口气，但心立刻又提了起来，这伤得太重了！
“还…还有气！”
孙皓也凑过来，看到戴灵均那惨状，眼圈一下就红了：“咋办啊李老师？送医院！对！送医院！”
他说着就要去背戴灵均。
“别动他！”
李老师赶紧拦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