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内传来的沙哑声音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，让戴灵均心头不由警惕起来。
对方不仅知道他会来，似乎连他抵达的时间都算准了。
他深吸一口巷弄中潮湿阴冷的空气，体内真炁悄然流转，遍布西肢百骸，右手紧握量天尺，左手扣住五雷符，用肩膀轻轻抵开那扇未曾上锁的木门。
“吱呀——”
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
门开了，一股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。
那是无数种干枯草药混合的复杂气味，不同于中药店那种，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兽腥和某种特殊香料燃烧后的气味。
这味道简首难以言喻。
门内光线极其昏暗，仿佛白天的阳光被完全隔绝在外。
只有屋子深处，一个用石块垒砌的火塘里，跳跃着一点昏暗的火焰，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，却让更多的角落沉浸在深邃的阴影里。
借着这微弱的光线，戴灵均迅速扫视屋内。
空间比他想象的要大，但堆满了各种奇特的物品。
墙壁上挂着形态狰狞的木质面具，有些涂着鲜艳的油彩，有些则保持原木色泽，刻满诡异纹路。
墙角堆放着用稻草捆扎的干枯草药，还有一些分辨不出具体种类的兽骨，羽毛和晒干的昆虫。
几个粗糙的木架上，摆放着陶罐，石碗和一些用兽皮，骨头制作的法器半成品。
整个环境充满了原始野性而又神秘的巫术气息，与他所修习的中原道法体系截然不同，但隐隐自成一格，带着一种古老而危险的韵律。
火塘旁，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，蜷缩在阴影里。
那是一个极其干瘦的老妪，穿着款式古老的民族服饰，上面绣着一些难以辨认的图案。
她的满头白发稀疏，用一根骨簪草草挽起。
此刻，她正低头专注于手中的活计，用一枚打磨得尖锐的骨针，缝制着一块暗黄色的兽皮，那兽皮的质地，与戴灵均怀中的符咒兽皮如出一辙。
老妪头也未回，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，打破了屋内的沉寂：
“为那噬生符而来？”
戴灵均心中凛然，对方果然知晓他的来意。
他迈步进屋，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