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考倒计时的牌子一天天翻着页，空气里都像是绷紧了一根弦。
戴灵均埋在题海里，感觉脑子都快被公式和单词塞爆了。
好不容易逮着个周末下午能喘口气，他想起有阵子没去看曹爷爷了，便拎上两包镇上买的软和点心，下了山。
曹爷爷家院门虚掩着，戴灵均敲了敲，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，然后是曹爷爷有些虚弱沙哑的回应：“门没闩……进来吧……”
推门进去，院子里那棵老柿子树叶子都快掉光了，显得有些萧索。
曹爷爷裹着件厚棉袄，歪躺在屋檐下的旧躺椅里，身上盖着薄毯子，脸色比上次见时又差了不少，蜡黄里透着灰白，呼吸声听着都有点费劲。
“曹爷爷，我来看您了。”
戴灵均把点心放在旁边的小桌上，心里有点发沉。
老人这身体，眼看着是一天不如一天了。
“是灵均啊……咳咳……好孩子，还惦记着我这老头子……”
曹爷爷挣扎着想坐起来些，戴灵均赶紧上前扶了他一把，在他背后垫了个枕头。
“您躺着就行，别起来。”
戴灵均拉过个小马扎坐在旁边。
“最近天凉，您得多注意身体。”
“老毛病了……天一冷就这样……不中用喽……”
曹爷爷摆摆手，又是一阵咳嗽，缓了好一会儿才喘匀气。
他浑浊的老眼看了看戴灵均，努力挤出点笑模样。
“快高考了吧？复习得咋样？可得给你爹妈，给你师父争口气……”
“嗯，还行，正使劲呢。”
戴灵均点点头，拿起桌上的温水壶给曹爷爷倒了杯水。
一老一少闲聊了几句家常，多是戴灵均说些学校的趣事，曹爷爷听着，偶尔点点头，咳嗽几声。
阳光斜照在院子里，暖意有限，反而更衬得老人身上的暮气沉重。
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静灵山和灵玉观上。
曹爷爷望着远处静灵山的轮廓，眼神有些飘忽，像是陷入了很久远的回忆里。
“咱们这静灵山啊……看着不高，可是块宝地……老祖宗们眼光毒啊……”
他慢悠悠地，断断续续地说着：“当年……曹、牛、尹三家牵头，说要建观……供奉神仙，保佑一方水土。那时候……我爷爷都还是个半大小子呢……”
“都说建观是积功德的大好事……可这好事，也不是谁都能干的……”
曹爷爷的声音低了下去，带着点唏嘘，“牛家……出了大头钱。尹家……唉，尹家后来走了歪路，不提也罢……我们曹家嘛……没那么多钱，出的主要是……是这块地。”
“地？”
戴灵均心里一动，顺着话问：“是观底下这块山地吗？”
“嗯……”
曹爷爷眯着眼，点了点头，“这静灵山……看着普通，其实……很特别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像是在努力回忆或者组织语言，眉头皱得很紧：“老祖宗当年……非选定这儿不可……说别的地方……都不行……压不住……也……也接不住……”
“压不住什么？接不住什么？”
戴灵均追问，心跳微微加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