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疯牛犊子突然就不撞了，喘气也平了，甩甩脑袋，居然低头去啃槽里的草料。
围观的人都看傻了。
王老六张着嘴：“这……这就完啦？”
“完啦。”
戴灵均拍拍手。
“给它喝点清水，没事别瞎喂东西。角落那草笼子别动，过三天再扔。”
王老六千恩万谢，非要塞钱。戴灵均没要，只要了一碗水喝，转身又往山上走。
回山的小道陡峭。
戴灵均走到半山腰，停下歇脚。
从这个角度，能看见山腰那片青瓦飞檐的灵玉观。
观宇依山而建，格局古怪，细看去，那连绵的屋舍廊院，竟隐隐排成一个巨大的“靈”字。
听师父玄尘说，这是祖师爷当年费了大心血布的局，藏着玄机。
他正瞧着，道观侧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，一个高大身影走出来，灰布道袍，浆洗得发白，正是玄尘道长。
师父脸色不大好，板着脸。
戴灵均心里咯噔一下，赶紧站首了。
“又多事。”
玄尘开口，声音跟山里的石头一样冷硬。
“王老六家的牛惊了，我去看看……”
戴灵均小声解释。
“看了然后呢？显你能耐？”
玄尘眼光毒，一下扫到他额角没干透的汗。
“炼气练出的那点东西，不是让你拿去逞强摆弄的。”
戴灵均低下头：“没逞强，就编了个草笼子，安一下神……”
“安神？”
玄尘哼了一声：“你灵性是足，看东西比旁人透，这是老天赏饭。可福祸相依，你命里的劫难也没消停！这点微末道行，沾惹是非，将来怎么死都不知道！”
这话说得重。
戴灵均抿着嘴不吭声。
他生下来就病歪歪，三岁那年差点没熬过去，才被送上山跟着师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