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灵均愣了一下，看着那盒还带着点凉意的牛奶，笑了笑：“谢谢啊。”
那女生脸更红了，低下头假装看书，书都拿倒了。
第一节课是语文，李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来，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，看到戴灵均时，微微停顿了一下，眼神里有关心，也有询问。
戴灵均对她轻轻点了点头。
李老师像是松了口气，脸上露出笑容：“好，同学们，我们今天讲《桃花源记》……”
课堂气氛很快恢复正常，除了时不时还有同学偷偷回头瞄戴灵均几眼，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从前。
下课铃响，孙皓又黏糊过来，非要拉着他去小卖部买辣条，说给他压惊。
两人勾肩搭背往外走，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。
操场上有班级在上体育课，跑步的，打球的，喊叫声此起彼伏，充满了活力和……正常生活的烟火气。
戴灵均深吸了一口这熟悉的空气，看着孙皓因为抢到最后一包辣条而得意洋洋的傻样，听着周围同学吵吵嚷嚷的玩笑打闹，心里那片因为尹小翠、牛家、曹家而笼罩的阴霾，似乎真的被冲淡了不少。
这就是普通人，正常的日子。烦恼可能就是考试没考好，零花钱不够买新出的游戏卡带，或者暗恋的女生今天没看自己一眼。
简单，吵闹，却真实得让人心安。
他撕开辣条包装，咬了一口，油滋滋辣乎乎的味道在嘴里炸开，刺激着味蕾。
爽。
孙皓还在那喋喋不休地吹嘘自己那天晚上有多英勇，虽然戴灵均记得他当时吓得差点尿裤子，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：“哎，说真的，灵均，你以后要是真开了天眼，能捉鬼了，带上哥们一个呗？我给你当助手！保证不拖后腿！”
戴灵均嚼着辣条，瞥了他一眼：“带你干嘛？到时候鬼来了，你负责用辣条砸它？还是用你的尖叫给它洗脑？”
“我去！看不起谁呢！”
孙皓梗着脖子道：“哥们我……我可以给你壮胆啊！再不济……再不济我跑得快啊！可以帮你叫人！”
戴灵均被他逗乐了，笑着摇了摇头。
阳光正好，微风不燥，哥们还在身边犯二。
这种感觉，真不赖。
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，这平静日子底下，潜流暗涌。
牛家那尊邪门的雕像还在。
曹家暧昧不明的态度。
还有尹小翠最后那句没头没尾的“小心”。
这一切都像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，不知道啥时候会掉下来。
他眯着眼看了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阳，又看了看远处镇政府那栋小楼的方向。
牛建国……你现在是不是正躲在办公室里，一边擦着冷汗，一边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呢？
他收回目光，把最后一点辣条塞进嘴里，拍了拍手上的油渣。
享受当下，但也得时刻准备着。
这鹫鸣镇的天，迟早还得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