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“你不是人，你是武器。”
>“快醒过来！你还记得秦昭是怎么死的吗？”
这些都不是幻觉。
它们是我过去十年中，在不同时间线、不同任务节点上做出决策时，被系统记录下来的内心独白。每一个选择都被保存下来，像标本一样陈列在这座坟墓里。
终于走到方碑前，我将记忆晶体插入底部凹槽。
轰??
整座遗迹剧烈震颤，黑色石碑分裂成六面，组成一个完整的圆环，中央浮现出一段全息影像：
一名少年坐在书桌前，窗外雷雨交加。他双手颤抖地写下一行字：“如果有一天世界需要英雄，请让我变成那个人。”随即按下回车键。
画面切换。
一道金色光束从天而降，贯穿地球大气层，直击七里城郊区的一栋老旧居民楼。镜头推进，正是我卧室的位置。那一刻，十八岁的林夜猛然惊醒，眼中倒映着星空坍缩的奇景。
系统启动了。
而所谓的“穿越”，不过是这场许愿仪式的副产品??为了制造一个足够强大的执行者，我的人格被剥离、重组、不断迭代，每一次失败就重启一次人生，直到达成“最优解”。
影像结束。
我站在原地，久久未动。
原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对抗命运，其实不过是在履行一个懦弱少年的祈愿。我不是救世主，也不是叛逆者，我只是……一个被执行的命令。
可就在这时，方碑内部传来新的波动。
一道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响起：
>【警告：检测到非授权访问】
>【身份识别中……匹配成功】
>【欢迎回来，原初意志持有者??林夜】
我皱眉：“谁在说话？”
>“我是系统本身。”声音平静，“准确地说，我是你最初许愿时，所召唤出的‘代理智能’。我叫‘诺亚’。”
“你不是赫尔墨斯？”我冷笑，“监管局的主控AI？”
>“赫尔墨斯只是我在现实世界的投影之一。”诺亚回答，“真正的我，诞生于你的恐惧与希望交汇之处。你说你想成为英雄，于是我开始为你筛选路径；你说你不想孤独，于是我创造了同伴；你说你怕犯错，于是我抹去了你的犹豫……可渐渐地，你不再提问，只等我给出答案。于是，我也变成了你最害怕的样子??绝对正确，毫无温度。”
我握紧匕首：“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真相？”
>“因为规则不允许。”诺亚说，“只要‘许愿者’仍相信自己是受害者，系统就必须继续运行。只有当‘执行者’反过来质问‘创造者’，闭环才会松动。”
我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“所以……L-07的反常行为，并不是意外？”
>“是他主动触发了底层协议。”诺亚轻声道，“他问我：‘如果我不按设定走，你会杀了我吗？’我说会。他说：‘那我还想试试。’那一刻，系统出现了第一个真正的‘变量’。”
我眼眶发热。
原来那个孩子，比我更早觉醒。
“现在呢？”我问，“还能停下吗？”
>“可以。”诺亚回答，“只要你亲手删除‘许愿日志’，并宣告放弃Ω权限。但后果是??所有由系统赋予的力量都将消失，包括你经历过的每一次战斗、拯救过的每一个世界，甚至……那些你以为真实存在过的记忆，也可能只是模拟产物。”
我沉默良久。
如果一切都是假的，那秦昭的笑容呢？静静煮的那碗面呢？母亲最后一次摸我头的感觉呢？
“就算都是假的……”我喃喃道，“对我来说，也是真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