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远处,过道转角。
郭太后身着红色纱裙,隐匿在拐角之后,遥遥打量着投怀送抱的没葱高,眼神堪称匪夷所思!
毕竟她昨晚被坑了,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暗中推波助澜,让不记得过往的没葱高老魔动凡心。。。。
谢尽欢站在草原尽头的断崖之上,脚下是万丈深渊,云雾缭绕如冥河翻涌。他手中握着那枚漆黑晶核,指尖微微发烫,仿佛能感受到其中残存的怨念仍在挣扎低语。晨风吹动他的衣袍,猎猎作响,如同无数亡魂在耳边呢喃。
“你还听得见他们吗?”郭太后不知何时已来到身后,声音平静,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。
谢尽欢没有回头,只是轻轻点头:“每一个死去的人……都在铃声里留下了痕迹。我能听见他们的痛,也能看见他们的死法。”他顿了顿,嗓音沙哑,“尤其是那些被炼成精魄的羊群,它们本无灵智,却被强行唤醒意识,在痛苦中轮回百遍。”
郭太后缓步上前,立于他身侧,目光投向远方逐渐苏醒的岱州地界。“所以你收下它,并非贪恋力量,而是背负罪责?”
“我不是圣人。”谢尽欢苦笑,“但我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。独孤月之所以能布阵,是因为前人对禁忌之术的封印松动了。而我……既然成了冥寂剑的主人,就得走完这条没人敢走的路。”
郭太后沉默片刻,忽然道:“你知道为什么叶圣教会盯上你吗?不仅仅因为你体内有剑魂,更因为你曾吞噬过‘黑蛟残息’??那是初代冥寂剑断裂时逸散的戾气,也是开启‘九渊门’的钥匙之一。”
谢尽欢瞳孔微缩:“你说什么?”
“空空老道临终前将铃与剑交给你,不是偶然。”郭太后缓缓道,“他是上一任镇守者,负责看管九渊封印。而你,是他选中的继承人。可你自己都不知道,那一缕黑气早已与你的血脉融合,成为剑魂觉醒的引子。”
风骤然停歇,天地仿佛陷入死寂。
谢尽欢低头看着掌心的晶核,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??那黑晶内部竟浮现出细密裂纹,隐约透出猩红光芒,宛如一只眼睛正在睁开。
“它……还没死。”他低声道。
话音未落,晶核猛然震颤,一股阴寒之意直冲脑海!刹那间,无数画面涌入识海:一座深埋地底的巨大青铜城,城墙刻满扭曲符文;城中央矗立着一扇高达千丈的石门,门缝中渗出浓稠如血的雾气;而在门前,跪伏着九具披甲尸骸,每具手中都握着半截断剑……
“九渊……将启。”一个幽远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,似笑非笑,似哭非哭,“宿主归来,万魂待祭。”
谢尽欢闷哼一声,踉跄后退,额头冷汗涔涔。郭太后迅速出手点他眉心,一道浩然正气贯入其识海,强行驱散邪念。那晶核也随之黯淡下去,重新归于沉寂。
“看来它想借你之身创造通道。”郭太后神色凝重,“一旦九渊门开,不只是这片大陆会沦陷,连轮回都将崩塌。”
“所以我必须去岱州。”谢尽欢喘息着站稳,“那里不仅是冥寂剑最初的铸造地,更是九渊封印的核心节点。若我不赶在叶圣教会之前修复封印,下一波血祭就不会止于草原。”
郭太后深深看了他一眼:“你不怕吗?明知前方是深渊,仍要踏入?”
“怕。”谢尽欢坦然道,“但我更怕闭眼时,听见那些冤魂叫我名字。”
两人相视无言,唯有风卷残云,掠过荒原。
数日后,一行人悄然进入岱州边境。
此地山势奇峻,群峰如刀削斧劈,常年笼罩在灰紫色雾霭之中。传说这里曾是上古战场,百万修士在此陨落,血浸三千里,故而灵气紊乱,妖兽横行,寻常修行者不敢擅入。
而就在最深处的“鸣龙谷”中,有一座废弃已久的铸剑坊,斑驳石碑上依稀可见四个古篆:**鸣龙遗炉**。
“就是这儿。”化仙手持罗盘,眉头紧锁,“地脉走势与典籍记载完全吻合,此处正是当年初代阵师以龙脊为砧、天雷为火,锻造冥寂剑之地。”
南宫烨环顾四周,只见破败屋舍间杂草丛生,铁砧锈蚀,风箱碎裂,唯有一口深井冒着淡淡青烟,似仍有余温未散。
“奇怪……”步月华蹲下身,拂去地面尘土,露出一块残缺铭文,“这段文字说,‘剑成之日,龙泣三日,地裂七回’。可据我所知,冥寂剑并非自然诞生,而是用九百童男童女的心头血淬炼而成。”
姜仙脸色一变:“你是说……这把剑从一开始就是邪物?”
“不。”谢尽欢从井边站起,手中冥寂铃轻晃,“它是正义的刑具,但手段太过残酷。后来历代执剑者滥用其力,才让它背上恶名。”
他俯身凝视井底,幽深不见底,却传来若有若无的龙吟声,仿佛地底真有一条巨龙在沉睡呻吟。
“我们要下去。”他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