轰隆隆……
山巅修士生死相搏,场面堪称化山海作熔炉沸鼎,视苍生为游鱼虫豸!
烈焰剑气冲击之下,方圆数十里的湖面,已经化为了沸水,冒出了滚滚气泡与水雾。
本来在湖中生活的鱼虾龟蟹,不少。。。
春去秋来,北冥湖的冰层已融了三回。每年桃花初绽之时,谢尽欢总会坐在那棵桃树下吹笛。曲调依旧简单,却在风中渐渐有了回应??不是言语,也不是雷霆般的龙吟,而是草叶轻颤、溪水微响、云影流转之间,一种难以言喻的“共鸣”。仿佛天地本身学会了呼吸的节奏。
这一日清晨,露珠尚悬于草尖,远处山峦还裹着薄雾。谢尽欢刚放下竹笛,忽觉掌心一热。那道曾因《鸣龙真契》而浮现的暗红纹路,竟如活物般微微跳动起来,像被什么遥远的声音唤醒。
他猛地抬头。
天边并无异象,可空气却凝滞了一瞬。紧接着,地底传来极轻微的震颤,如同沉眠巨兽翻了个身。牧场上几只羊惊得抬头四顾,连常年懒卧屋檐下的老黄狗也竖起耳朵,低呜了一声。
“来了。”他喃喃道。
不多时,马蹄声破晓而来。尘烟卷起处,是王庭与两名守誓卫疾驰而至。他们盔甲未卸,脸上风霜犹存,显然连夜赶路。
“北境灵脉躁动。”王庭翻身下马,声音低沉,“三日前,黑石岭地下喷出赤焰,烧死了整村百姓。尸体……没有腐烂,反而结出了晶化的黑瘤,像是某种‘尸蜕’。”
谢尽欢瞳孔微缩:“尸祖残念?”
“不。”王庭摇头,“我们查验过,那些黑瘤内有微弱心跳。就像……它们还在等一个主人回来。”
谢尽欢沉默良久,望向湖的方向。他知道,真正的终结从未发生。尸祖虽灭,但他所代表的执念??对力量的渴望、对旧日荣光的痴迷、对秩序的扭曲理解??并未随之一同湮灭。人心中的裂缝,终究会滋生新的阴影。
“小彪呢?”他问。
“在南疆。”王庭递上一封以银线封口的信笺,“他发现数名孩童能听见‘不存在的声音’,且额前隐现银纹。他认为这是‘心语者血脉’自然复苏的征兆。但这些人……大多生在战乱之地,饱受怨恨滋养,极易被负面情绪反噬。”
谢尽欢接过信,指尖触到纸面刹那,脑海中竟闪过一幅画面:一片焦土之上,七个孩子围坐一圈,手拉着手,口中哼唱着不成调的歌谣。而天空裂开一道缝隙,隐约可见一只巨大的眼眸垂视人间。
他猛然闭眼,冷汗滑落。
这不是幻觉。这是“共感”??鸣龙契约赋予他们的能力,让彼此的心音可在特定条件下相互传递。小彪正试图用这种方式向他示警。
“我们必须再去一次北冥湖。”谢尽欢睁开眼,语气坚定,“这一次,不是为了重启契约,而是要彻底斩断‘旧誓’的根。”
王庭皱眉:“可郭太后临终前说过,断誓碑已碎,《鸣龙真契》已立,旧誓之力理应消散。”
“可人心不信。”谢尽欢苦笑,“只要还有人相信‘统治优于守护’,只要还有人愿以血祭换取力量,那断誓碑的残影就会在灵魂深处重建。这不是符阵的问题,是信念之争。”
两人正说话间,一阵清越钟声自远方飘来。三记短响,两记长鸣??是“心音堂”的紧急召集令。
谢尽欢抬首望去,只见东南方天际泛起一抹诡异紫光,形如倒挂之树,枝杈伸展,竟似扎根虚空。那是“魂蚀之象”,唯有当千万怨念汇聚成灵体风暴时才会显现。
“不止一处。”王庭脸色骤变,“东陵、西原、南沼……各地心音堂同时发出警讯。这不是偶然,是有人在主动引导怨气,模拟‘血祭前兆’!”
谢尽欢深吸一口气,转身走入屋内。他从床底取出一只木匣,里面静静躺着一支断裂的骨笛??那是当年尸祖所用之物,也是开启“伪鸣龙仪式”的钥匙。他曾以为此物早已无用,可此刻,它正发出细微嗡鸣,仿佛感应到了同类的召唤。
“他在找替身。”谢尽欢低声说,“尸祖没能完成的事,现在有人想代他去做。他们不需要真正的鸣龙苏醒,只需要世人相信‘龙怒将至’,从而陷入恐惧、争斗、献祭……这才是最可怕的封印??不是锁住龙,而是让人类自己囚禁自己。”
王庭握紧剑柄:“谁能做到这些?”
“不知道。”谢尽欢将骨笛收入怀中,“但答案一定在北冥湖底。鸣龙沉睡之处,也是记忆最完整的地方。”
当夜,二人策马出发。途中遇暴雨倾盆,雷火劈开山道,仿佛天地也在阻拦他们前行。行至半途,一道身影立于悬崖边缘,白衣胜雪,手持药囊。
是小彪。
他比数月前瘦了许多,眼窝深陷,额前银纹不再黯淡,反而泛着幽幽寒光,像是冻结的月痕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他声音很轻,却穿透雨幕,“我在南疆见到了‘伪心语者’。他们自称‘承誓之人’,以孩童为媒,收集恐惧作为养料。他们说……鸣龙不该属于凡人,而应成为‘审判之神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