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收起无意识外放的煞气，那些小草立刻精神抖擞地舒展开叶片。
“洗手，吃饭。”陆小雨把汤碗重重放在桌上。“别以为成神使了就能在我这儿摆架子。”
陆渊无奈的去洗手。
餐桌上摆着原身小时候最爱的炖牛肉，金黄的土豆吸饱了汤汁，胡萝卜切得大小刚好。
陆小雨给他盛了满满一碗，又掰了块面包塞进他手里。
陆渊咬了口面包，熟悉的麦香在口腔中蔓延。
陆小雨也端着碗坐了下来，两人默不作声，只是低头吃着自己的食物，一如六十年前的某一天。
吃着吃着，突然听到陆小雨的抽泣声，抬头一看，才发现她早己泪流满面。
“爸妈后天回来。”她突然说，“听说极光群岛那边发现了新的海洋物种，他俩跟着科考船跑了三个月。”
“他们当年出去环球旅行，他们不说以为我不知道，其实就是想找到你，所以才满世界到处跑。”
“他们也不傻，这些年生活顺利得不像样子，肯定是因为你付出了什么。”
陆渊咀嚼的动作突然停住，面包屑从指间簌簌落下。餐桌上的蒸汽在两人之间氤氲，模糊了妹妹泛红的眼角。
“这些年你过得很危险吧？是不是在参与阴影教派在其他世界的争斗？是不是很累？”陆小雨接二连三的追问，让陆渊确信了年龄越大就会越唠叨这句话。
陆渊回想起了自己这六十年刷怪的经历，确实还挺累的，至于危险。。。。。。
陆渊看着妹妹通红的眼圈，把“平静得像一潭死水”这句话咽了回去，转而用面包沾了沾汤汁：“还行，就是伙食不太好。”
陆小雨的眼泪突然就掉进了汤里。她猛地站起身冲进厨房，锅铲磕碰声伴随着压抑的抽泣传来。窗外月光草疯狂生长，藤蔓“啪”地缠住了试图偷吃牛肉的小应龙。
“那个世界。。。天空是血红色的。”陆渊突然开口，手指无意识着碗沿，“满地都是会复活的怪物，我打了六十年都没打完。”
厨房的响动停了。陆小雨攥着汤勺走回来，勺柄己经弯成九十度。
“六十年。。。”她声音发颤，“你每天。。。”
“挥拳，吃饭，睡觉。”陆渊掰着手指，“后来手机没电了，就只能数数。”
月光草突然炸开成荧光粉末。小应龙趁机叼走牛肉，却被陆小雨一把掐住后颈：“所以他真的每天都在。。。”
“老大骗你的！”小应龙急得龙须打结，“他明明经常边打怪边唱歌！还让我用清洁术给他弄泡泡浴！”
陆渊一脚把龙踹出窗户。玻璃破碎声中，陆小雨突然笑出了鼻涕泡。
“爸妈的船后天早上靠港。”她抹着脸把汤勺掰首，“要是敢再消失。。。”厨房所有金属器具同时扭曲成麻花。
月光穿过晃动的藤蔓，在陆渊手背映出斑驳的光影。
“这次回来。。。”陆渊突然说。
“先把汤喝完。”陆小雨把碗怼到他面前，“这次你再敢。。。”
兄妹间的吵吵闹闹，一如六十年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