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峰的手指在半空中剧烈地发抖。
抖得像秋风里落叶。
他死死地盯着掌心那个小巧的加密通讯器。
什么计划，什么后路，什么荣华富贵。
全都在这一瞬间被搅成了浆糊。
“不……不……”
他喉咙里挤出两声嘶哑的呜咽。
与其说是在拒绝，不如说是在哀求。
粗重的喘息声在过分安静的地下室里回响。
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尖锐的哨音。
每一次呼气都充满了绝望的颤抖。
房间里冷气开得很足。
可钱峰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蒸笼。
浑身上下的水分都在被榨干。
“我不按！”
他像是回光返照一样，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起来。
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。
脸涨成了猪肝色。
“我按了也是死！你们会杀了我！”
“我什么都不知道！我只是个被逼的！”
他语无伦次地咆哮着。
试图用音量来掩盖内心的崩溃。
钳着他胳膊的两个特勤人员。
手臂上的肌肉绷得像石头。
任凭他如何挣扎，那两只铁钳就是纹丝不动。
其中一个特勤人员面无表情地侧过头。
嘴唇几乎贴着钱峰的耳朵。
“钱博士，你还有三十秒的时间考虑。”
那声音不带任何情绪。
平得像一条首线。
却比任何威胁都更有分量。
“二十九。”
“二十八。”
冰冷的倒计时。
如同死神的脚步声。
一步一步，精准地踩在钱峰的心跳上。
林钧就站在他面前。
隔着三步远的距离。
裤腿上还沾着几点干涸的机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