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皮脸色一沉，显然对只有十块钱很不满意，一把抓过纸包掂量了一下：“十块？你他妈打发要饭的呢？！”
他身后的跟班也跟着叫嚣起来。
林烨等的就是这句话。他脸上那点为难瞬间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强硬，声音也提高了一些，确保周围不少竖着耳朵听动静的人都能听到：
“黑皮哥，不是兄弟不给面子。实在是我们这合法经营、照章纳税的小摊贩，赚的都是辛苦钱。现在政府鼓励发展经济，派出所也天天宣传要维护市场秩序，打击欺行霸市。您这‘管理费’…收得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啊。要是闹到派出所去，说您几位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勒索个体户，恐怕对谁都不好吧？”
他刻意加重了“派出所”、“欺行霸市”、“勒索”这几个词的语气。
黑皮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。他没想到这个昨天还显得有点怂的小子，今天居然敢拿派出所来压他！尤其是“勒索”两个字，像针一样刺了他一下。周围那些摊贩和顾客的目光，也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。
“你他妈吓唬我？”黑皮恶狠狠地上前一步，想用气势压倒林烨。
但林烨寸步不让，只是平静地看着他，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怜悯：“黑皮哥，我不是吓唬你。我是为你好。为了这十块二十块钱，值得吗？大家相安无事，各自发财，不好吗？”
软硬兼施！既点明了后果，又给了对方一点甜头和退路。
黑皮死死盯着林烨，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心虚的痕迹，但他只看到一片令人琢磨不透的平静和笃定。他混了这么多年，靠的是欺软怕硬，真遇到这种不怕事、还敢把事情往大了捅的主，他心里反而先虚了。尤其是“严打”的阴影还在，他确实不敢真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。
僵持了十几秒钟，黑皮脸上的凶狠慢慢变成了阴鸷。他一把抓过那十块钱，塞进兜里，用手指狠狠点了点林烨的胸口，声音阴沉：
“行！小子，你他妈的有种！十块就十块！这茶，哥几个喝了！”他冷笑一声，“不过，你这摊子最好一首这么‘合法经营’！别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里！我们走！”
扔下这句色厉内荏的威胁，黑皮带着跟班，悻悻地走了。那背影，比起昨天的嚣张，明显多了几分憋屈和恼怒。
围观的人群中传来几声不易察觉的松气声，看向林烨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惊讶和佩服。
张大壮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，手心全是汗。他没想到，居然真的不用动手就把这帮恶棍暂时逼退了！
危机似乎暂时化解了。
但林烨看着黑皮消失的方向，眉头却微微皱起。
他知道，黑皮最后那句话不是空穴来风。这些人绝不会善罢甘休。十块钱喂不饱他们，今天的退让只会让他们更加记恨。
他们就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，随时可能再次蹿出来，寻找新的机会下口。
单纯的拖延和威慑，并非长久之计。
他需要更牢固的保护伞，需要真正能从根本上让对方忌惮的力量。
他的目光，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县政府大院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