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看身边的人，说：“伙计们，张二寡妇聚众，我们告到大队部，让李书记带民兵队来抓她们！”
同来的人附和道：“对！做这等丑事就应该受到惩处。我们走！”
呼啦啦，几个人簇拥着“快嘴李”就要撤退。
“别忙着走呀！”
半天没说话的张二寡妇突然说话了。少了平时的怯懦和慌乱，语气平和，却透着冷冷的威压。
“快嘴李”愣了，同来的人也愣了，像被施了定身法，一步也不迈了。
“捉贼拿赃，捉奸见双。我们几个一起喝酒说话，犯了哪门子法，违了哪门子章？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们聚众了？哼，聚众，我还头一回听说，难不成你们有过？自己心里腌臢邋遢，看别人也腌臢邋遢，说的就是你们这种人吧！”
在场的无不被惊得一愣一愣的。
想不到张二寡妇内里藏秀，言辞如此锋利。
其实被惊愣的还有张二寡妇本人！
习惯了忍气吞声，藏锋息锐，今朝一舒意气，居然能如此淋漓尽兴地一报睚眦，张二寡妇觉得自己终于做了一回人。
“你，你，你……”
“快嘴李”“你”了半天，也没有“你”出下文。
“我怎么了？兴你们有男人同枕共眠，就不兴我有男人同枕共眠？我寡妇怎么了？我一没谋害亲夫，二没有偷汉养奸。我有什么值得你们嚼舌根的？今天你们来了也好，我就跟你们首白说了，我和罗汉臣你情我愿，今天请秦会计、王雅琴、丁一鸣共同见证我们的婚约，你们有意见吗？”
“不知廉耻！”
“快嘴李”终于憋出一句话。
“廉耻？你还知道廉耻？平日里散风播雨唯恐天下不乱，你几曾知道过廉耻？无中生有诬我清白，你是个知道廉耻的人吗？我为张二守寡这么多年，门不延客，屋不二人，清清白白，上对得起天，下对得起张二，问心无愧。像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人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道东说西。”
“好！说得好。”
王雅琴禁不住为张二寡妇喝彩，张二寡妇这种一旦决定绝不首鼠两端的个性令王雅琴深感佩服。
罗汉臣也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张二寡妇。这张二寡妇果然秀外慧中，守的时候守得滴水不漏无懈可击，放的时候放得恣情纵意理首气壮。
“快嘴李”黔驴技穷，进无良策，退又显怂，“一世英明”居然要毁在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任人拿捏的“张二寡妇”手里，“快嘴李”心里彷徨，而同来的几个平日里做惯了自己的应声虫、传话筒，这时候更指望不上她们能有拨云见雾改天换日的妙招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“快嘴李”忽然大笑起来，像疯了一般。
秦会计偷从臂缝间看“快嘴李”，见神色自若，知道她又有了什么诡招，便伏踏实了继续装醉。
“罗汉臣，大丈夫何患无妻，偏要找个寡妇？新鞋不穿，偏要找破鞋穿，你这癖好也是天底下难寻。”
“姓李的，你不要当我罗汉臣是个没脾气的，说话注意点，我胳膊抡起来可没有轻重。”
“我就说破鞋破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