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咳嗽声不大，却像冰珠砸在凝滞的空气里，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。
她抬手掩了下唇，美艳大气的鹅蛋脸上，那抹因咳嗽泛起的异样坨红，在冷白的灯光下更显惊心动魄，与她此刻冰封般的眼神形成刺目的对比，她没看任何人，只是用指尖缓慢而有力地压平了面前的文件一角，仿佛在按捺着什么。
然后，她抬起眼。
那目光穿透层层烟雾，扫过一张张或惊、或谄媚、或强作镇定的脸。会议室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黄老吧嗒烟嘴的轻响。
“既然……”妈妈的声音不高，却异常清晰，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质感，每一个字都像冰棱坠地：“诸位同意我们慕颜的A方案。”她顿了一下，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，那弧度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
“咳咳……”又一阵压抑的咳嗽袭来，她微微侧过脸，肩头几不可察地轻颤。
再转回头时，那抹病态的妈红更深了些，衬得她眼神愈发锐利逼人。
“那就执行B方案。”
这句话落下，没有任何铺垫，没有任何解释，干脆得像一把快刀斩断了所有侥幸。
会议室里一片死寂，只有黄老悠闲的吐着烟圈。
“妈？”
顾城猛地转头，眉头紧锁，担忧几乎要溢出来：“你没事吧？”
他虽未碰那烟，但小腹处那股莫名的温热感却悄然变得清晰，像暗流涌动。
妈妈置若罔闻，仿佛顾城那声关切的呼唤从未存在。
她冰冷的目光牢牢锁定在赵天脸上——此刻他正美美地享受着黄老递上的烟卷，脸上看不出半点端倪。
“小城。”
妈妈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，不容置疑：“你来说。”
顾城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头翻腾的异样和担忧，整了整挺括的西装领口。
他从容起身，年轻的面庞在缭绕的烟雾中显得格外冷静，目光扫过那群被B方案砸懵、兀自沉浸在呛人烟雾中的投行精英。
“B方案……”顾城开口，声音沉稳，清晰地穿透骤然绷紧的空气。
他心里其实没底——来之前和妈妈就商量过，这个由官方牵头、他主导的方案，这群外国投行多半不会买账。
“由官方牵头，我本人主导，各位出资，最后利润……”
“噗——！”
一个响亮又突兀的屁声，像气球猛地泄气，硬生生截断了他的话。后半句被堵在嗓子眼，噎得难受。
“哎哟！不好意思，憋不住喽！”
黄老拍着大腿哈哈笑，老脸上毫无愧色，干脆认了。
顾城狠狠瞪了他一眼，强压火气，重新整理思路：“由慕颜集团进行统一分配……”
“噗——！！！”
这次的声音更响，更拖长，像炸了个小炮仗。
顾城正观察众人反应，话头再次被无情打断。他猛地扭过头，怒火直冲脑门：“黄老！你有完没完？！”
“完了完了！真没了！”
黄老嘿嘿笑着，满不在乎地挠了挠屁股。
就在这时——“喂？嗯，是我。”
妈妈的声音突然响起。她不知何时已经拿起手机，直接接通，边听边站起身。
“小城，你继续。”
她语速很快，人已经快步走向门口。
临出门前，脚步一顿，目光精准地扫向黄老：“跃进哥，你跟我出来一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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