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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年时,奥莉娜负责的救灾部分大体结束,她得到了一周的假期,可以回家休息了。

她和汤姆目前租住的家,没有在之前的灾难中倒塌,也没出现影响居住安全的裂缝之类的,他们能继续在这儿住下去。一觉醒来,奥莉娜受到了房客们如英雄般的对待。他们早给她准备了洗澡水(浴缸下面可烧火,能一直保温),里边还放了玫瑰味的浴盐。房东太太做了她拿手的炖牛肉,告诉奥莉娜她可以去洗澡了,新鲜的面包正在烤箱里。

她的邻居们还有汤姆,一块儿攒钱给她买了一份昂贵的礼物,一双能够将整个脚踝都包裹住的平跟女式牛皮靴子。

奥莉娜在外工作的时候,连汤姆都没有多想过,更何况邻居?第一个回归日,他们彼此间互相防备,又盯着对方随时准备扑上去撕咬的模样,现在还历历在目。

“谢谢你保护我们,奥莉娜,谢谢。”

“……”她不是在保护他们,她是在保护自己的生活,是在保护先生,保护霍森大婶、汤姆、珍妮,她在学校的老师们……好吧,她也确实保护了这些邻居们,算是顺带的,不过,她从未想过从这些人那儿得到感激,她只希望他们乖乖的,别像外头的人那么蠢就好。

但是,蠢的,或许是她。

“你们才是该被感谢的,我们在前方的物资没有任何的短缺,区议会讨钱都是推三阻四的,他们都和其他商人有着勾结,都囤积着准备赚钱。物资都是从我们自己的仓库里调的,还有你们刚刚生产出来的。谢谢。”

囤积者等待赚国难财,从平民那儿赚,也从国家那儿赚。政客们也乐意配合,毕竟他们都有抽头。蒙代尔企业的正常生产,可是打破了许多人的如意算盘。蓝天使的注视,让那些人只敢用些小动作,但奥莉娜知道,他们的运输队、仓库、工厂,甚至居民区,都遇到过打扮成难民的大股人马的有组织抢劫与破坏。

因为大量精英集中到了受灾地区,老家甚至一度成为了薄弱环节。第一波的意外攻击,全靠了鱼尾区民众已经形成了极高的团体意识,居委会和民兵的人一吆喝,男女老少一起上,才没有让损失扩大。后来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批陌生的皇家警察(血族),才彻底安稳住了整个鱼尾区。

“我带回来了很多点心,大家一块儿吃吧。”那是给退下来的前线人员的奖励,是蒙代尔糕饼店的点心,奥莉娜本来想自己留起来慢慢享受的,现在并非迫于形势拿出来,是她真的希望和大家一起分享这胜利的果实。

这是个快乐的假期,甚至,奥莉娜发现汤姆都再次变得可爱起来了,让她愿意额外地多花一点时间和这个弟弟相处,和他以及邻居们玩玩之前总是觉得没用的扑克牌,搞一点小聚会。

这是和在工作中完全不同的轻松与惬意,奥莉娜花了半个晚上才想明白,这种轻松与惬意,大概就是小说中说的,来自家庭的爱与温暖。这个晚上虽然她只睡了三个小时,但第二天起来时,却依旧精神振奋……

1052年的二月,国王陛下的第二次婚礼。

翻遍历史,多次婚姻对男性君主来说是常态,有的男国王即使只有一位王后,但也依然不乏情人。比如海伦娜一世的父亲,诺顿的前任国王陛下可是知名的种。马,专生女儿和死胎的那种。以至于到了几十年后的现在,民间还流传着关于前国王的可笑儿歌——《他的弟弟是个蠢货》。

歌词初听起来就是有个高大强壮的男人,却有个干什么都不行的“蠢弟弟”,这蠢弟弟不但总干蠢事,还搞死了家里的牲畜。

其实这个蠢弟弟,说的是国王的“那个”弟弟。民间也经常称呼只有女儿没有儿子的男人为“有个蠢弟弟”,也不知道到底是先有这种形容,才引申到前国王身上的,还是因为避讳国王才弄出了这样的称呼,所以民间又引用的。

但总之,总生女儿,是一种“愚蠢弱智”的行为,国王也不例外。

奥莉娜和汤姆站在人群中,紧紧抿着嘴唇,汤姆缩着脖子不敢说话,周围的很多女士(同是鱼尾区的)也和奥莉娜是相同的表情,男士们(也同是鱼尾区的)则和汤姆的表情相同。他们在等待国王的车架经过,有两个男士站在一边大放厥词,都是关于前国王为什么有个蠢弟弟,为什么不生个儿子,以及“一把年纪的老太太竟然还要再婚?”的。

一把年纪的老头子迎娶妙龄少女的不在少数,这位老太太要嫁的也不是十七八的小伙子而是和她年龄相当的男人。还没等鱼尾区的男士们开口,鱼尾区的女士们已经把那两个男人骂得狗血淋头——那可是先生的双亲。

车架过来了!

他们想高呼先生万岁,这次,奥莉娜也是得到了命令要带头的人了,她也是“托”了。

“国王万岁——!”

即使,奥莉娜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先生——穿着蓝黑色天军制服的先生,是这个世界上最俊美的神祇!可她绝对不能对着先生欢呼,必须是国王,不只因为今天确实是国王的主场,更因为先生现在还不够强大。

“国王万岁!”呼喊着的同时,奥莉娜突然有点想笑。

到底有多少人和她一样,怀着别样的心思发出欢呼;又有多少人,只不过是被现场的气氛感染,完全没有自我地跟随着嚷嚷呢?国王陛下,远没有她看起来的,那么风光无限啊。

他们看着花车驶入王宫,又看着花车驶出来。正得意的奥莉娜忽然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阴暗,在两位教皇亲身前来的情况下,这位国王陛下如此高调地在自己的王宫里举行婚礼,教皇们不但屁都不多放一个,甚至还老老实实地参加。比平民们只是作为热闹背景的嚷嚷,他们的这种行为,更能显示君主的权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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