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王仆人的变动,代表着某个贵族又要有大动作了,或者某个家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,跌了跟头。但那也该是一两个的变动,三个是最多,不能更多了。现在的坎菲尔特斯亲王回忆着从他被扔进喷泉到现在的情景,新面孔至少有十几个。
并且,是听从国王命令,在对待他的问题上,没有任何犹豫的新面孔。
坎菲尔特斯亲王因思考有些走神,所以身边“嘭!嘭!”的两声巨响,吓得他直接跳了起来。他正要斥责这种无理时,张开的嘴巴直接僵住了——他很确定刚刚被扔在地上,引起两声巨响的,是两具尸体,来自……被他带回来的两个美人儿。
现在他只能从他们的衣着上模糊辨认出他们了,他多年的老情人约拿男爵夫人,以及最近的新欢一个某公爵介绍给他“照顾”的远房侄子。他们也同样湿淋淋的,发型杂乱,面庞青白,胸膛停止了起伏。
应该是在他之后,他们也被扔进了喷泉里,不过仆人们只是在水里涮了涮王夫殿下,王夫的小情人们,却没能从水里出来。
“亲爱的,你的零花钱要被限制了,明白吗?”
十多年与国王相处的状态,让受到惊吓的坎菲尔特斯亲王下意识想愤怒地斥责,咒骂诺顿的国王。但从出生到现在受到的家族教育,以及坎菲尔特斯亲王的处事经验,让他紧紧闭上了嘴巴,把所有的指责和咒骂都吞进了肚子里。
“是的,陛下。”保命,才是第一重要的。
“滚吧。”
“很荣幸您的此次召见,期待着再次与您见面,陛下。”完全是出于习惯,坎菲尔特斯亲王并拢双腿向国王低头行礼,按照规矩道别后,依旧湿淋淋的亲王,昂首挺胸地走了。
国王吐出一口气,在自己的丈夫离开后,她十分失礼地,直接坐在了窗台上,背脊靠着窗棂,看向城堡之外,深吸了一口气。
多可笑啊,一国的国王,被强J了十多年,却依然要和她的强J犯之一互称夫妻共处一室。她屈起膝盖,弯下腰,枕在自己的膝头:这是男人的国家,男人建立的权力,男人的游戏规则,所以……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有女人呢?为了让男人们更多些享乐吗?
即使早已经知道,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神的存在,光明也只是光明而已,但有些时候,她还是忍不住犯下愚蠢又天真的毛病,祈祷一下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祇的存在,能够净化这世界上的卑劣与恶毒。就算她自己也是需要被净化的毒瘤之一,她也能快乐地接受痛苦的死亡。
此时,整整三十岁的海伦娜一世,终于在漫长的痛苦煎熬后,亲手握住了国王的权杖。但是,现在诺顿的权力场,依旧是混乱的。被剥夺了国教尊荣的光明教,取得国教地位刚刚站稳急于将根扎得更广的圣光教,保。皇派渴求更多的胜利果实,守旧派意图重夺权力,还有,与国王结盟并在之前的长期对抗中付出高昂代价的诺顿本地血族,此时也要求得到他们该得的那份。
海伦娜踏着烧红的玻璃碴一路行来,此刻的她,没有行到终点,甚至不算是找到了一处暂时休息的落脚点,她只是多了一根拐杖(国王权杖),而前方的路越发的陡峭凶险,她不能停。
又过了十年。
依然是一间休息室,但比之前的那间奢侈了许多,海伦娜也没有再绣花了,她横躺在沙发上,气质高雅的中年绅士在弹奏钢琴,一位俊俏的青年在为她按摩双腿。
“陛下,时间到了。”这是新年舞会,客人们都到了,国王该去下面开舞了——这间休息室里,有着血族的隔音魔法阵,无论大厅里乱成什么样,这里都是安静的。
“让他们再等会儿。他们吵得我头疼,我有些眩晕,不舒服——就这么告诉他们。”海伦娜闭着眼睛回答,仆人退下了。
王宫的大厅里确实有些嘈杂,但这可是开年最重要的王宫新年舞会,怎么可能不热闹呢?去年年底也确实是发生了不少大事,部分谨慎的贵族一听到风声就缩在了家里一个多月,现在他们急需交流情报,或是听到更权威者的分析。只有几位老贵族坐在角落里并不说话,也没人去搭理他们,甚至大多数人经过这些老贵族的时候,会加快脚步,或是用一个别扭的姿势,故意看向其他方向,而避免与他们对视。
只有些极其亲密的贵族们碰头在一起时,才会看着他们叹息上两句——那些人,曾经也是人群中的焦点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