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噢，原来是这样啊？”
柯怀雪没生气，似乎真的听信他的说法，把手机撇到一边，再认真盯着他看。半晌，问他说：“您真的想知道一切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许时清愣了下，旋即点头，“我想，我想了解你的所有。”
柯怀雪：“那许医生能向我保证，如果你知道真相，不会选择疏远我吗？”
他盯着许时清的眼神实在太炽热，眼里的情绪毫不掩饰：“这次你不可以再食言了，那样我会生气的。”
“我……”许时清犹疑，最终点头，“我答应你。无论发生什么事，我都不会疏远你。”
“好。”
柯怀雪又释然地笑，幽幽开口：“许医生，我杀了一个人。”
他语出惊人，不等人消化，就开始描述那天的场景：
“我本来也不想惹事的，但那个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，他平时挑衅我，我置若罔闻，可他后来竟然做了更过分的事……我无法坐视不理，所以我选择杀了他。”
“你知道吗？那天刚好还下着雨呢，好大的雨，雨水混合着血水流了一地，我用玻璃和锤子，把他砸了个稀巴烂！”
他越说越亢奋，甚至有控制不住的喜悦和激动，这感觉太诡异了。
许时清听过一个说法，那就暴力会让人上瘾。柯怀雪从前被欺负打压太久，一旦把主导局面的可能递交到他手里，后果就很难预计了。
“那……他死了吗？”
许时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颤抖，实则吓得连呼吸也放缓了，他大气都不敢出，唯恐刺激到眼前的人。
听见这个问题，柯怀雪忽然又冷静下来，他笑着摇头，说：“没有呢，当时做到一半，有人制止我了。我就放了他一马。”
许时清又问：“所以你是因为这件事被迫转学的？那你不怕被人报复吗？”
凌燚说过，欺负柯怀雪的那些人，家里都有权有势，老师都不敢随便干涉他们。既然柯怀雪势单力薄，应该早就被报复了才对。
但现在柯怀雪却安然无恙出现在这里，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有——柯怀雪的资料全是假的，年龄作假，家庭背景也作假。他从头到尾都在撒谎！
“因为我是个私生子，许医生。”
事已至此，柯怀雪没打算跟他卖关子，直接说出了他的猜想，说话间，又去拉他的手。
“我的母亲，她被人欺骗，生下了我，后来撒手人寰，我一直寄人篱下，生活黯淡无光。是你，许医生，”柯怀雪的眼睛亮了亮，“是你救了我。”
“我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能感谢你呢？我当时一心寻死，你是出现了，日夜陪伴我、鼓励我，让我重燃希望……这些你难道全都忘了吗？许医生，清清，你怎么又不说话？你的掌心也出了好多汗，你很热吗？还是在怕我……”
柯怀雪一声声说着肺腑之言，许时清却只觉得汗毛倒竖。
在这短短几分钟里，他似乎拟出了和柯怀雪的这条故事线。
柯怀雪是豪门私生子，亲生母亲离世，父亲估计也不待见，所以不让他往外说家里的背景。所以柯怀雪在学校总被人欺凌，却也不愿意向家里人求助，长此以往，心理渐渐扭曲。
最后在一个雨夜爆发，他想要杀了对方，却因为有人制止，没能实施成功。事情闹大了，背后的父亲才选择站出来替他摆平，让他转学继续生活。但他的精神疾病越来越严重，这时候遇见了自己……
许时清深呼吸一口气，手掌已经止不住发颤，他问柯怀雪：“那么，你是真的生病了吗？你来到这个医院，究竟是为了治病——还是为了我？”
柯怀雪捉着他的手掌，抚摸自己的脸颊，亲和地笑：“你好聪明呀，许医生。”
“当然是为了你呀……”柯怀雪吻着他的掌心说，“如果没有你的话，我到底该怎么办呢？”
……疯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