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最后那天的记忆，越景和记得的很少，只知道她死前有和律师谈过，至于他们说了什么，越景和一概不知。
“妈，您究竟是为了什么。”越景和用力攥住杜曼仪的手，哭着问：“那个陆城到现在都不肯露面，妈，您被辜负了。”
“这种事情，谈不上辜负与否，我用最后的时光给你铺了一段路，也算是值得。”杜曼仪无力地笑了笑，声音越来越弱，“不过，这是一场豪赌，我赌，我不会输。”
“……不过，我大概是看不到那天了。”
“小和，你要好好活着，我死后，不许哭，不许在梦里想我，听到了吗？”
越景和用力摇头，想喊她不要睡，但没有用，他什么都做不了，只能看这世上最爱自己的人，也是自己最爱的人，离开人世。
像是世上最后的牵绊也没了，越景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活着。
为什么还不死。
时至今日，越景和不懂杜曼仪那句“你以后会明白的”是什么意思，也不懂“这是一场豪赌”的涵义。
可是，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了。
越景和抬头往上看，忍回泪意，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：“妈，我真的挺好的，除了感情外，其他也算事事如意。但，人生活着，可能总得有些求而不得的东西，您说对吗？”
回答他的，只有冷冽风声，再无温柔地呢喃。
“如果不出意外，我应该不会出国了，明年也会来看您，希望您不觉得我烦。”
越景和起身，站直身体，盯着墓碑看了很久才离开。
这场雪似乎越来越大了。
下山路上，越景和拢紧身上的衣服，给陆鸣发去一条消息：
「谢谢你来看我妈，不过早上出门的时候怎么没叫我。」
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，可能因为是在山上，信号不算好，说话偶尔会断一下，听着有些失真，陆鸣说：“早上看你睡得沉就没叫你，想着你如果要去，我让助理再去接你一趟。”
“哦。”越景和心想你个骗子，你肯定昨晚半夜就从我房间走了，哪里知道我睡得沉不沉。
如果真的去看了，一定会发现，他正被噩梦缠身。
“我已经下山了。”他说。
陆鸣答应着，许久才问：“没看到什么不想见的人吧？”
越景和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，余光中突然出现个熟悉的身影，正台阶下焦急地来回踱步，就快要等不及了，头上戴着个帽子，有些看不清脸。
就算他化成灰，越景和也绝不会认错。
越景和遍体生凉，顾不得多解释些什么，匆匆说：“待会儿再联系，我先挂了。”
他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冷冽的风雪就快吸进肺里，故意躲着那个惹人生厌的身影快步往前走，不出几秒，男人激动的声音便从背后传来——
“景和？我可算是等到你了，没认出来我吧，想想也是，我们有六七年没见了吧？”越东平腆着脸跟上去，拦住越景和的去路，摘掉帽子，笑得恶心。
越景和往后退了一步，“滚。”
“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，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爸！”他梗着脖子，以长辈的身份施压。
越景和不为所动，“找我什么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