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三娘朝一旁努努嘴：“椅子让给他，你去边上待着。”
大胡子没有意见，老实走去了水井边坐下。
坐在冯绣虎右手边的是个年轻马匪，他上次没在车马店露面，所以没见过冯绣虎，此时好奇地打量：“哎，你真是市长？”
冯绣虎拍着胸脯保证：“如假包换！”
年轻马匪感叹道：“大当家真是好本事，竟把市长都给绑来了！”
这次轮到黑三娘脸黑了，冲这边呵斥：“阿青，少跟他搭话！”
阿青耸耸肩，把嘴皮紧紧闭上。
陆续有负责各职能的马匪上前汇报，诸如昨夜行动的伤亡以及战果等等。
听了一阵冯绣虎才明白过来，难怪昨晚的铜哨帮能够如入无人之境杀进城来——原来是沈墨柔利用身份的便利，提前摸清了巡捕当夜的巡逻路线。
其中当然还有更细致的安排，诸如令小股马匪先一步于城北作乱，诱走巡捕主力等等。
且不再赘述，但说汇报末尾，水井边的老黄起身，向黑三娘道出一则喜讯。
“大当家，你猜猜咱们还把谁请来了？”
黑三娘没来得及开口，冯绣虎身旁的阿青却率先插嘴：“得了吧老黄！大当家把市长都绑来了，你那点怕是不够看了。”
老黄狠狠瞪他一眼：“我看你脑子还没睡清醒，睁大眼好好瞧瞧，这瓜怂哪点像市长了？”
冯绣虎一拍扶手起身，指着老黄就骂：“我忍你很久了李逵！”
老黄毫不示弱地反呛：“你待如何？这里是铜哨帮的地盘！李逵又是哪个？”
黑三娘再次打断，对老黄怒斥：“够了！”
然后回头看向冯绣虎，尽量把语气放平：“……你先坐下，等他把话说完。”
冯绣虎冷笑一声：“行，我就给你一丈青这个面子。”
黑三娘深吸一口气，抬手示意老黄继续。
老黄拍拍手，院外有马匪架着一个人走进来，随手扔在地上。
冯绣虎定睛一瞧，乐了——还是个熟人。
老黄得意洋洋，朝周围拱手一圈后，才指着地上的人对黑三娘说道：“大当家且看——咱们把马二给绑来了！”
黑三娘双眼一亮，伸长脖子仔细打量地上那个矮胖身影：“马二？”
冯绣虎也在打量——此时的“二爷”哪还有昨日那份光鲜？
只见他浑身鞭痕遍布，马褂长衫早被扒了干净，只穿了一层血迹斑斑的薄薄里衣，裂口处露出白的肥肉，整个人蜷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。
听得黑三娘问话，“二爷”却连头都不敢抬起，只是呜咽着哭喊：“误会！天大的误会！我真不是马二呀！”
黑三娘朝老黄投去疑惑的目光。
老黄往地上啐了唾沫，骂道：“呸——莫听他鬼扯！这厮昨日刚来时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就是马二，让弟兄们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他一马，结果几顿鞭子下去，却又改口不认了。”
黑三娘问：“那他究竟是不是马二？”
“二爷”扯着嗓子干嚎：“真不是呀！”
老黄的声音盖过了他：“他分明就是！咱家弟兄可以作证——”
说罢再次拍手，门外又进来数人。
冯绣虎抬眼一看，又乐了——好嘛，昨天的“狱友”归队了。
这几位在巡捕司牢房走了一遭的马匪纷纷指认。
“没错！大当家，此人正是马二，我们看得清清楚楚，就连巡捕司司长都得跟在身边小心伺候，除了马二谁还有这面子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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