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上野城的酒井忠尚面沉似铁,瞥了眼身后榊原长政那双缠满绷带的双手,鬱积在胸的怒火更盛,几欲喷薄而出。
“大人……啊,父亲!”
稚嫩的呼喊声中,忠尚的侍童龟丸迎上行礼,目光触及自己父亲榊原长政的右手,小脸霎时惨白,“您的手……”
“无妨,龟丸。”榊原长政勉力一笑,用手背拍了拍儿子的肩头。
忠尚却厉声喝道:“龟丸,速取药酒来,替你父亲敷伤!再烫几壶浊酒!今日烦闷,定要喝上几口!”
御馆广间內,榊原长政跪坐在地炉旁,藉著火光,用药酒小心擦拭著自己焦黑的伤口。龟丸则捧药跪坐一旁,眼中噙满泪水:“父亲,您这伤究竟是……?”
“还能是谁?自然是冈崎城的那个狗城代!”酒井忠尚猛地將手中酒碗摜碎在地,吼道,“今川氏当真把我们当成了三河野犬么?山田元益那廝,迟早有一天我要將其梟首曝尸!”
说著,他突然又咬牙切齿道:“还有那松平元康,懦弱无能!在山田面前,连大气都不敢喘!”
“忠尚殿,”榊原长政抬眼,沉声嘆道,“少主所为固令人不齿,但他或许意在隱忍……”
“隱忍?哈哈!”酒井忠尚的笑声悽苦尖锐,“我等忍得还不够么?今川义元索要三河年贡,我们忍!要子弟为质,我们忍!如今连武士的尊严都要践踏……”
话音未落,他猝然拔出胁差,“早知如此,当初便不该动摇!学那吉良家竖起反旗,死战到底!”
“可是……”榊原长政欲要再劝。一旁的龟丸忽然想起,连忙道:“大人,此刻正有吉良家的使者在城內求见。”
忠尚的刀悬在半空,片刻后,他狠狠劈在面前的漆案上,冷笑:“不见!吉良家此时遣使,能安什么好心……”
“大人,”龟丸急忙补充,“来者自称堀秀重,正是斩杀松平忠茂之人。”
忠尚瞳孔骤然收缩——他被削去三成知行,正是山田元益以西条城败仗为由。一股邪火顿时直衝顶门,他怒极反笑:“好!既有胆来,就让他进来!我倒要看看,是何等不怕死的角色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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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刻后,纸门轻启,堀秀重垂首入內,行了个標准的武家礼,神色泰然自若,毫无挑衅之態。
酒井忠尚上下打量对方两眼,冷笑道:“怎么,堀大人此来,是欲献上你的项上人头么?”
“酒井大人,”堀秀重声调平稳,毫无惧色,“您乃是三河名將,必不会因为两军交兵而迁怒来使。但我也知道,大人今日受那今川鼠辈折辱,胸中必有雷霆之怒。若因此迁怒於我,命在下引颈受戮……”
他抬眼看向酒井忠尚,微微一笑,“大人若真意因此而取我性命——请。”
“你!”酒井忠尚被噎得几乎背过气去,怒吼道,“休在这里巧舌如簧!哼,你来这里无非就是想要策反!我告诉你,松平家的武士,绝不会屈膝于吉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