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6章千代女的消息
刈谷城的天守阁內,东信义端坐在主位上,面前是刚刚正式归顺的服部保长和依旧一脸桀驁的服部正成。
“服部保长,”东信义微笑开言,“汝既已归入我东氏一门,便是吾之家臣。忍者与武士,身份虽有別,但在我这里,唯忠心与功劳是举。”
服部保长此时已经换上了一件崭新的无袖羽织,神情也比在地牢时庄重了许多。他深深俯首:“主公厚恩,保长铭记於心,粉身碎骨,在所不辞!”
东信义微微頜首,“伊贺之地,山险林深,终非久居之所。为长远计,我欲將刘谷城西面,境川下游河畔一块名为“鹿岛野的土地,划归你服部一族暂居。此地方圆约二十町步,依山傍水,易於隱蔽,距离本城不远,联络方便。”
服部保长猛地抬起头,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!
土地!一片可以安置全族、繁衍生息的丰茂土地!这在伊贺,是他们这些忍者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东西!在地牢之时,他也怀疑过东信义不过是口中画饼,却没想到,这样的恩赐转眼便已到了眼前,让他如何不喜!
“此乃主公天恩!保长—保长—”这位经歷无数风霜的上忍,此时的声音竟有些硬咽。
“先別急著谢恩,”东信义抬手制止了他激动的叩拜,语气转为严肃,“鷺沼之地,只是暂借於你族棲息安居,赋税依旧归於本城。但,这只是开始!”
他加重了语气,道:“保长,若你服部一族日后辅佐於我,立下赫赫功勋,我东信义必將鹿岛野之地,正式赐予你服部家!那时,你便是鹿岛野领主,堂堂正正的武士!你的子孙后代,將不再是“阴沟里的老鼠”,而是有根有基的武家栋樑!此诺,天地可鑑!”
“主公!”服部保长再也抑制不住,涕泪纵横,匍匐在地,“保长———代服部一族百余口性命,叩谢主公再造之恩!此恩此德,必当竭尽全力,效死以报!”
为了东信义的这份土地恩赐,即便是让他即刻献上头颅,他也要为自己为家族博一个光明未来!
“嗯,”东信义满意地点点头,目光转向一旁如同炸毛小兽般的服部正成,“至於你,正成。”
不等东信义说完,双臂抱胸的服部正成,就讥讽道:“哼,我算是看明白了!你拋给我父亲一块名义上的土地,让他高兴得找不著北,可我呢?留在你身边,名义上是个“忍侍”,说白了不就是人质吗?拿捏住我,好让我爹和服部一族对你死心塌地!好算计啊,东殿!”
虽然他心中也对东信义的恩赐激动不已,可脸上和口中表现的都是极为锐利和叛逆。
“人质?”而东信义却並不著恼,反而大笑起来,“哈哈哈!服部正成,你小子,心眼倒不少!但你是长了腿脚的,什么时候想跑,跑了就是—”
但下一秒,东信义的笑容猛地消失,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,直逼服部正成,“不过,你若是选择遵守诺言,留在我身边,那么一一该守的规矩就要守!这里可不是伊贺的山林,由不得你撒野!若敢逾越半分——”
东信义声音陡然转厉,“刀剑无眼,军法无情!到时候,莫怪我不会对你客气!明白吗?”
这字字如锤,敲在服部正成的心头,令他心臟狂跳。
忽然间,他明白了,眼前这个男人给予他父亲和族人的是前所未有的希望和恩典,但这份恩典的背后,是绝对不容挑的威严和掌控。他那些小聪明和桀驁不驯,在东信义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和隱含雷霆的威势面前,显得如此幼稚可笑。
“—哼!规矩嘛,小爷我还是懂的!不用你多废话!”服部正成梗著脖子,强装镇定。但他微微偏移的目光,还是泄露了他內心的震镊。
“很好,记住你今天说的话。”东信义点点头,那令人室息的威压如潮水般退去,脸上又恢復了淡淡的平静,朝门外唤了一声,“小平太!”
神原小平太应声拉开门,恭敬地跪在门边:“馆主大人。”
“带服部正成下去,给他找一身合適的衣物。”东信义吩咐道,又看向服部正成,“换身行头,以后跟在我身边,至少看起来要像个样子。”
服部正成撇撇嘴,没再说什么,跟看小平太走了出去。看看他彆扭的背影消失在门廊,服部保长这才鬆了口气,再次叩首:“犬子无状,衝撞主公,还请主公海涵!”
“无妨,”东信义摆摆手,“年轻人的血性,打磨一番便是利器。保长,你也去吧,儘快著手迁徙族人之事。”
“是!属下告退!”服部保长恭敬行礼,倒退著离开了天守阁,广间內再次恢復了平静。
东信义揉了揉眉心,正准备处理文书,忽然小平太重新归来:“馆主大人,玄松院大人已在偏殿等候多时。”
“哦?”东信义眼中精光一闪,隨即起身,“速速带路。”
很快,东信义来到偏殿。一眼,便见到了端坐在叠蓆之上的玄松院。她虽然双目失明,但仪態雍容,神情安寧,仿佛已融入了偏殿静謐的氛围之中。
东信义来到玄松院对面坐下,姿態放鬆了些许,轻声笑道:“玄松院大人,几日未见,在刘谷城中可还习惯?若有怠慢之处,万望海涵。”
玄松院循声『望”向东信义,“东殿客气了。城中诸位照料周全,饮食起居无不妥帖,老身铭感於心,何来怠慢之说?”她的声音依旧沉静,“倒是老身这副残躯,恐为东殿增添诸多不便了。”
“大人言重了。”东信义亲自提起一旁炭火炉上的铁壶,为玄松院面前的茶碗注入热水,“大人身份尊贵,见识广博,能屈尊留在我刘谷城,是东信义之幸。何来不便?”
玄松院微微欠身致谢,“东殿胸怀广阔,礼贤下土,令人钦佩。”她顿了顿,话锋自然地一转,“老身今日冒味请见,实是因甲斐那边,有消息传来了。”
东信义不由精神一振,放下铁壶,身体微微前倾:
“哦?是千代女有讯息了?她在崎馆安顿得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