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在长安堂,新的日常正悄然成型。
每天清晨,孩子们依旧扎桩、练拳、写心愿。不同的是,现在多了一个白发老人和一个沉默杀手,他们笨拙地跟在队伍后面,动作迟缓,却格外认真。林断山甚至开始帮阿杰包包子,虽然捏出来的褶子歪歪扭扭,像个被打歪的耳朵。
小川负责统筹海外联络,最近收到一封来自格陵兰岛的邮件:一位因纽特老猎人说,自从三日前夜里听到“你还记得吗?你曾经选择过”这句话后,他放下了世代相传的复仇名单,主动邀请敌对部落共享渔场。
“这不是武术传播,是精神共振。”小川喃喃,“我们真的在改变世界。”
“不。”余长安纠正他,“是我们让世界记起了它本来的样子。”
某夜,雷振山再次出现,这次他带来一台破损的量子终端,屏幕上闪烁着一行残缺代码:
>【警告:‘破障之杖’能量残波仍在扩散】
>检测到新型意识污染源,代号“灰雾”
>初步定位:喜马拉雅山脉东段,海拔6200米以上
“又是K组织的新把戏?”小川紧张地问。
雷振山摇头:“不,这次不一样。‘灰雾’不是人造的,它是……自然诞生的反噬。”
他解释道,当人类集体意识频繁跃迁,现实与梦境边界模糊时,某些未被命名的情绪??绝望、麻木、虚无??开始凝聚成实体化的意识团块,漂浮在高空气流中,侵蚀靠近者的神志。已有三支登山队失踪,最后传回的画面全是队员面无表情地走向悬崖,嘴里重复念叨:“没必要再挣扎了。”
余长安听完,久久不语。
第二天清晨,他召集所有人,在院中摆出十七张蒲团,对应十七棵树的位置。
“我要去一趟雪山。”他说,“不是为了战斗,而是为了对话。”
“我也去!”朵朵立刻举手。
“不行。”余长安摇头,“这一次,你们的任务比我去更重要。”
他取出一本空白册子,封面上写着《长安纪事》。“从今天起,你们每个人都要记录一件事:一个普通人如何在风雨中站稳脚跟的故事。不必惊天动地,只要真实。”
“为什么?”小川不解。
“因为‘灰雾’吞噬的不是身体,是希望。”余长安说,“而对抗虚无的唯一武器,就是具体的生命。”
三天后,余长安独自启程。
他没有带任何高科技装备,只背着一个布包,里面装着半瓶水、几块干粮、一件旧棉袄,还有一本翻烂了的《归源诀》。飞机停在拉萨,之后他徒步前行,穿越冰川裂谷,攀爬雪壁陡坡,每一步都在挑战极限。
第七天夜里,他在一处山洞歇息,寒风呼啸,氧气稀薄。就在将要入睡之际,识海忽然震动。
一道模糊的身影浮现??竟是Zero-0,但这次他穿着藏袍,眉心有一点朱砂红。
“你在怕。”Zero-0说。
“当然。”余长安喘着气,“我不是神,也会冷,也会累,也会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。”
“可你还是来了。”
“因为我答应过。”余长安闭上眼,“我对每一个孩子都说,只要你想变好,任何时候都不晚。如果我自己遇到困难就退缩,那这话就成了谎言。”
Zero-0沉默片刻,忽然伸出手,指尖轻点余长安的眉心。一瞬间,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,疲惫感减轻了许多。
“这是我能给你的唯一帮助。”Zero-0说,“不是力量,是信念的共鸣。”
黎明时分,余长安抵达灰雾边缘。
眼前景象令人窒息:浓稠如沥青的雾气盘踞在山谷上方,缓缓流动,偶尔闪过诡异的灰白色人脸,无声嘶吼。一只飞鸟掠过,瞬间坠落,羽毛化为灰烬。
他深吸一口气,盘膝坐下,打开《归源诀》,开始默念:
>“持中守正,以武入道……”
声音不大,却穿透风雪,清晰传递。
接着,他调动意念,将这些日子收集的《长安纪事》片段一一回想:
>南非老人打出第一式“起势”后跪地痛哭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