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去哪儿？”她问。
“神庙。”他说，“老家伙最爱坐在那儿看星星，临走也不能让他蹲地上。”
莉亚立刻跟上，顺手抓了件外套。
小莫想拦：“外面冷……”
“他知道冷。”莉亚回头笑了笑，“所以他才穿了最厚的那件大衣。”
***
神庙前的草地依旧平整，七行脚印早已融入泥土，再也看不见痕迹。雕像静静伫立，裙摆微扬，胸口的水晶泛着淡淡的光，像是呼吸。
陆维把面放在基座前，用石块压住碗沿，防止被风吹倒。
“你的。”他对空气说，“辣子少，蛋全熟，你说这样才不伤胃。”
莉亚放下外套，轻声道：“他说你总记不住这些细节，其实是装的。”
陆维没反驳，只抬头看着雕像的眼睛??那双由水晶雕琢而成的眼眸，在晨光中仿佛真的有了神采。
“你当年为什么要选我？”他忽然开口，“全镇那么多人，艾莉安更温柔，弗伦更聪明，克莱拉更有天赋，佐维尔更懂规则……为什么是我？一个只会煮面、脾气差、连账都算不明白的老头子？”
风拂过树梢，铃声轻响。
没有答案。
但莉亚牵住了他的手。
“也许，”她轻声说，“正因为你是唯一一个，从一开始就拒绝把她当‘神’的人。”
陆维闭了闭眼。
“我只是不想失去她。”他说得很低，“哪怕她是一道光、一个梦、一场不该存在的奇迹……我也想抓住。”
“你抓住了。”莉亚靠在他肩上，“而且，是你先松的手。”
他愣住。
“那天晚上，你在厨房抱我的时候，”她笑着说，“是你先松的手。以前你从来不肯碰我，怕弄碎了似的。可那次，你抱得很紧，紧到我都快喘不过气。”
陆维没说话，只是反手握紧了她。
远处传来孩子们的脚步声，是小星带着一群小伙伴跑来了。他们手里捧着纸船，每一只都写着一句话：
>“谢谢你教会我们写信。”
>“我妈妈说，你让她敢哭了。”
>“我梦见你教我骑车，醒来枕头湿了。”
他们把纸船放进神庙前的小池塘里，点燃蜡烛，轻轻推离岸边。
火焰摇曳，映照在水面，像一片流动的星河。
陆维望着那片光，忽然说：“以后别叫我‘老板’了。”
莉亚转头看他。
“叫名字。”他说，“陆维。三个字，不多不少，念起来也不费劲。”
她怔了怔，随即笑了：“好啊……陆维。”
他点点头，像是终于卸下什么重担。
“那你也别再躲了。”他说，“什么‘机制’、‘守门者’、‘异常存在’……都过去了。你现在就是莉亚，是我的妻子，是小星的奶奶，是这个镇上最爱偷吃荷包蛋的女人。别的，都不重要。”
她眼眶红了，却笑着点头：“嗯。我都记住。”